“是殷江在报复吗?”绿荷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显露惊讶的表情,可能眼前的灾祸,已经覆盖了任何不堪的事情。
映姿确实把第一个怀疑目标,定在了殷江身上,但现在,她又对这种猜测产生怀疑,殷家可是大家族,不说别的,单单殷江的儿女就有五个,两男三女,不算死去的殷王妃,殷江也有四个儿女健在。
如果一件件可怕的事情真的是殷江做的,可想而知,私闯王府是一罪;在没有经过王爷的同意下,擅自掳走自己和绿荷是二罪;放火烧了县衙的牢房,致使这么多人受到牵连,简直其罪难恕。
殷江背负了这么多罪名,王爷不可能查不出来,定然不会放过他,他的整个家族和家人能不能受到牵连,还很难说。他岂能想不到如此恶劣的后果,为了一个女儿,而毁掉整个家庭,乃至全族,太不划算了,殷江做事会这么盲目莽撞吗?
他可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商贾,如果连这种账都算不出来,想来他商贾的身份,做得也是徒有其名。
映姿摇了摇头,道:“殷江的家里可不止殷王妃这一个儿女,还有庞大的家族,殷江会傻到为了一个女儿,而亲手毁掉全家乃至全族?不过,也不能排除殷江偏偏就喜欢他这个女儿,不顾一切替女儿报仇雪恨,也是有可能的。我现对殷江的态度持双重态度!”
绿荷很赞同的点了一下头:“姑娘分析的有道理,假设不是他,还有谁最有可能?我们刚来建昌城也没有多长时间,除了那些王妃们,还真不觉着和谁如此深仇大恨?
王妃们?映姿想到了那几个丑态百出的王妃们,如果事情与她们有关系,她们应该早就急不可耐了。
就如同胡凤儿,她口口声声承认是自己想借刀杀人,才去通知殷江的,这也正好说明,她的伎俩并不够用,只能借用别人来达到她们的目的,胆量更没达到上天入地。
又或者说,她在演戏,故意把映姿的视线转移到殷江身上?凭着胡凤儿说话与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怨,她完全可以雇佣天不怕地不怕的黑道中人,来达到她的目的:“我们俩从被掳到被火烧,搞得这么隆重,凭着她们只会拈酸捏醋的小伎俩,还达不到做大事的水准,但是也不排除找人代替,现在的事情,你只要有银子,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姑娘说的对!”映姿瞪大眼睛,点了点头,突发奇想:“那王爷呢?姑娘有没有怀疑,这恰恰是王爷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一直把益王排除在外,当时,把脱离险境的希望全都寄托在益王身上,可是,自己和绿荷已经到了和死亡面对面的境地,也没有看到他营救的身影,事情似乎太过于巧合了:“这件事不好说,凭着他的权势,想杀掉两个人简直易如反掌,不过,我们杀人的证据并不确凿,如果明目张胆把我们就地正法,会有损他贤王的名誉。借刀杀人应该是他的首选,他先把我们掳到牢房,再放火烧死,直接把杀人的罪责全部赖在县令监管不善的头上,既能给殷江一个交代,又能把自己摘干净,一举两得,这倒是很符合他冷傲的性格。对了,你是否想起送饭的婢女,向你说的话?”
绿荷把头仰了起来,使劲的回忆前天的事:“想起来了,不就是殷江和他的夫人,抱着殷王妃哭哭啼啼,后来非要王爷把我们送官法办的事。”
“对,就是这件事,可你漏掉了一个人,就是奶娘,她当时不是也力主王爷,听从殷江的话,你感觉会是她吗?”
提起奶娘,绿荷确实有点惊讶,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奶娘待人多以笑脸相迎,慈祥和蔼的老太太,怎么可能跟凶手联系到一块去:“我们跟她有仇吗?完全没有啊!她凭什么这么做?”
映姿早知道她会这么想,笑了笑,说道:“我们是与她无仇无怨,单看奶娘平时的和善,把她列为嫌疑的目标确实有点太牵强,但是,她在处理殷王妃之死的时候,一直让我认罪伏法的做法,似乎不太地道。她没有查清楚,单靠香浓的一面之词,还有我让你送去的点心,就想着盖棺论定一件案子,真的让我大跌眼镜。我总觉着她这么着急定我的罪,背后一定隐瞒了不为人知的事情,至于什么,我目前还猜不出来。”
绿荷又开始了她的另一种猜测:“姑娘要是这么说,奴婢倒是觉着做点心的厨子更有问题,你说殷王妃吃的点心会不会真是他下的毒?就如同你在枫晴苑说的一样,厨子或许就是想毒死我们?”
是不是他,映姿不敢确定,绿荷当时是随随便便端来的两盘点心,她们那些王妃们的侍婢也和绿荷一样,厨子又不是神仙,他怎会知道他下毒的其中一盘点心,正是绿荷想端走的。
映姿当时是想驳斥、打压奶娘,才把厨子列为重点,主要是气不过,憎恨奶娘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这才一剑刺到她的心窝里。可想而知,厨子出事,奶娘身上也会多少涂抹上污点。
但是,殷王妃之死的罪魁祸首,偏偏就是那盘毒点心。自己又没下毒,绿荷就更不可能了,映姿只能对厨子将信将疑,保留两种态度:“我也不清楚,我要说厨子是无辜的,但是毒就在他做的点心里出现。但是,我总觉着奶娘比他的嫌疑更大……”
“姑娘说的也是,即使王爷知道是奶娘做的,也不可能忍心下手杀了她,正是因为这些,才会让她肆意妄为!不过,姑娘,这查来查去,怎么都成了嫌疑人,我们要该怎样选定……”
绿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怒吼:“你们这俩个孩子在干什么呢,还有闲心在这里聊天,一个个真是不怕死的主,赶紧出来逃命,不然想逃都没那个机会了。”
说话的是牢头,许是映姿和绿荷说话的时候,太专注了,以至于牢头把牢门打开都不知道。
只见牢头与刚走的狱卒一样,身上披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两条被子上的水滴,像帘子一样,一直流个不停。
映姿和绿荷眼前一亮,赶紧接过牢头手中的被子,跟着牢头的脚步向前走。
听着吱吱的火势,炽烈燃烧着的声音,看着一根根红通通木头,掉落的一幕,还有时不时漫天飞舞的瓦片,让人的心不禁揪了起来,三人每走一步都是那么心惊胆颤。
“快——跑——”牢头突然一声惊呼。
映姿抬头一看,顶端正好有一根木头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如果不及时跑掉,她和绿荷有可能会像刚刚毙命的那俩个女犯人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