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哪见过奶娘这样不顾惜性命,不免心惊胆颤,一跃而起,及时拉住奶娘的一只胳膊,这才保住了奶娘的性命:“奶娘,你莫不是真想让我难堪,落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恶名吗?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妄加猜疑,希望奶娘既往不咎,原谅我不明事理的过错?”
奶娘虽说没有只言片语,除了不停地擦拭眼泪,并没有再做出寻死的莽撞,想来奶娘已经原谅了益王。
益王提在胸口的那口气总算能够卸下来了,赶紧把奶娘扶到卧榻上坐了下来,他自己也坐在了旁边。
这时,婢女端来了茶水,先是给益王一杯,而后,把最后一杯放到奶娘的手里:“老夫人,你有何吩咐,只管知会一声,奴婢就在寝殿外候着!”
奶娘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老夫人!”婢女很听话地退了出去,
奶娘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放在了小方桌上,脸色也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慈善,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对益王开始了谆谆教导:“因为我对殷王妃的死,偏偏指向彭王妃的原因,王爷一直在怀疑我,也是无可厚非。最近,我倒是听说她并不是彭有闲的亲生女儿,身份本就不明,也是桀骜难驯的女人,何况殷王妃的死,和她有直接的关系,嫌疑一直没有洗清,王爷莫要被她的表象骗了,妄加袒护,总是会贻人口实。到那时,难保殷江不会到处散播王爷的错处,以讹传讹,留下笑柄。而王爷如雷贯耳的贤明,岂不让这个女人玷污了……”
奶娘对映姿的一番言论,益王并不赞同,但又不好明着反驳,刚刚奶娘寻死的惊悚一幕,益王仍余惊未了,只能侧耳听着就是。
而奶娘见益王的态度很平淡,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心中便少了一些紧张,宽慰了不少:“这一次掳走常王妃和婢女绿荷,虽其罪难恕,但是殷江也是因为殷王妃突然被害,而恼怒至极,才会扰乱了神智,希望王爷饶恕殷江的无知之罪,念在他丧女心痛的份上,法外开恩!”
是不是殷江,益王还不能就此定夺,本来疑心最大的是奶娘,可……益王只能暂时搁置,以后再做考虑。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接回映姿,无论奶娘说了什么,他都不可能让映姿继续待在牢房里。
益王起身匆匆向奶娘告辞,刚走了几步,就被奶娘叫住了:“王爷,能否给我老婆子一个面子,把厨子放了?你再这样打下去,他会承受不了的。”
又是厨子,益王确信自己的猜测,奶娘和厨子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关系。益王停住了脚步,满腹狐疑地回过头:“奶娘,我想知道厨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奶娘对他这般重视?”
“我……”奶娘的语气变得支吾起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厨子,我只是不想他被冤枉而已,王爷莫免有点多心了!”
“那好,既然奶娘和他并无关系,我也只能公事公办,厨子的嫌疑太大,他如果是那种悖逆之人,我一定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王爷万万不可,他……他……”奶娘又一次变得缄口结舌,支支吾吾,“王爷,千万不要伤害厨子,我求你了!他……他……他是我唯一的侄子。”
益王从来到福寿苑,奶娘这是第二次下跪了,心里不免慌张,有点手足无措,奶娘的话更让他惊讶万分:“奶娘,他是你的侄子,能到我的府邸,这是好事,我一定会待他如兄弟,为何偏偏隐瞒到如今?”
“我……”奶娘有点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奶娘,别这样,先起来再说话也不迟。”益王看不得奶娘可怜的模样,甚是心疼,赶紧把奶娘扶了起来。
奶娘再也不敢隐瞒厨子的事情了,一五一十的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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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姿和绿荷在牢房等得太久了,去通报的狱卒早就回来了,说是益王马上就到,可这都快正午了,还没见人影,难不成他是反悔了,找不到凶手,就拿她俩当替罪羊?
绿荷满心希望,延颈举踵,望眼欲穿,对益王的寄托一直没有消沉,一遍一遍问询牢头。
随着牢头一阵阵长吁短叹,绿荷似乎已经厌倦了,变得开始垂头丧气起来,像是对益王有了万念俱灰的失望。
映姿走到绿荷面前,捋了捋她凌乱的头发,安慰道:“如果王爷再不来,我们俩肯定会单独过堂,你只要咬死不松口,把自己的嫌疑撇清就行,他们是不会把你怎么着的。时间长了,应该能放你出去。”
绿荷凝目注视着映姿的脸,问道:“姑娘,那你呢?”
“我……”映姿有了想把全部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想法,但是又不能向绿荷明说,这丫头心性善良,是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弄不好,她定会和映姿争抢,“我当然跟你一样了,你想想,我们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是不是?”
绿荷信以为真,很赞成地点了点头:“姑娘说得对,凭什么要承认?我们……咳咳咳……姑娘,怎么这么呛,奴婢的嗓子眼怎会这么难受……咳咳咳……”
映姿也感到了有种窒息的憋闷,向牢房的门口望去,好像有浓烟正向这边滚来,不一会儿,整个牢房里都弥漫着霏霏浓烟,朦朦胧胧,几乎看不到对面的人影。
其她几个女犯人也和绿荷一样,不停地咳嗽。
牢房里怎会平白无故的会有浓烟的存在?这种烟只有厨房里才会有,莫非这儿……
映姿踮起脚尖,尽量透过缭绕的烟雾,向牢房的门口看去。果如所料,模糊中看到远一点的地方,有红通通的火苗。
这里不论白天还是昼夜都会有人守着,如何能让火势蔓延开来。
对了,牢头和狱卒们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大声喊人过来扑灭火苗,亦或者有狱卒打开牢房,将这些犯人全部转移?
莫非他们都不在这儿?这可惨了,牢房里面的地上,全都是干草,火势定能很快蔓延到这里来。每一间的牢房都是大锁紧闭,恐怕想逃都是奢望。
“牢头大叔,这儿失火了!狱卒大姐,狱卒大哥,你们在吗?这儿失火了,赶紧过来救人啊……”映姿大喊,试图想让人听到她的声音。
绿荷也看出事情的恶劣,来不及惊惧,同映姿喊了起来。那几个女犯依样画葫芦,就连隔壁男牢房的男犯人也都在呐喊。顿时,整个牢房里立即想起了震天地吼叫声,甚至有的犯人惊吓的哀嚎起来。
尽管如此,依旧没有牢头和狱卒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