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映姿如果是真正的凶手,他无需任何人动手,会亲自了解了映姿的性命。
但是,恰恰相反,根本找不出映姿杀人的动机,映姿也只能作为被怀疑的对象,没有真凭实据,如何能定映姿的罪?
而奶娘这又是做了什么?一味地和他唱反调,非要把映姿置于死地。益王越来越对奶娘迷惑不解了!
吴将军顿觉茫然,不明白益王要去哪里,一溜小跑跟了上去,边走边问:“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福寿苑!”
益王的孝顺,吴将军无可辩驳,但也从来没见过益王起这么早去找过奶娘,奶娘有一个癖好,每天早晨的时候喜欢嗜睡:“请安也不用这么早,怕是老夫人还没有起床,这样冒然过去,总是不好吧。”
益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不解开心中的疑惑,实难安心:“她不是没有起床,本王怕她是一夜未眠吧!”
“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还傻到,认为映姿和绿荷无缘无故到了县衙,是殷江做的吧?在这个偌大的建昌城里,还有谁敢潜进我的王府,随意掳走两个大活人?”
吴将军目瞪口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除了奶娘外,确实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王爷的意思,是老夫人!”
益王惨笑了一声:“除了她,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那几个蒙面大汉,定是被奶娘豢养的特别肥硕的小厮装扮的。即是王府里的小厮,对府里的一切格局也已熟知能详,想把人弄出府去,简直易如反掌。”
吴将军大为费解:“老夫人这是为何?”
映姿和绿荷被无缘无故的掳走,他一定要问清楚奶娘的真正意图。想想之前的几十年,奶娘从来没有做出违反他的事来,唯独这一次,她好像对厨子的维护胜过任何人,为了一个不明身份的厨子,而毁了益王刚刚萌发情意的映姿,不如说就是在亲手挖去益王的心,益王岂能愿意奶娘这样糊涂:“肯定是想保护那个厨子了,奶娘越是这样,本王就越是怀疑厨子的身份,”
福寿苑到了,果然大门紧闭,益王不相信奶娘做出此事会这么坦然的熟睡,命吴将军敲门。
在经过吴将军所向披靡的臂力撞击下,大门终于打开了,是一个婢女,她伸出头看了看,一见是益王,非常慌张地行了一礼:“王爷,你、你怎么来这么早,老夫人、老夫人还没有醒来,要不,王爷再等一会过来也行。”
益王本就郁愤难抒,懒得与她一番口舌,伸手推了婢女一把:“滚开!”
婢女往后倒退了几步,趔趔趄趄,差一点没摔倒。
益王直冲院中,吴将军依样画葫芦,把寝殿外守护的婢女小厮,试图赶到一边,可惜,他们就像说好的一样,岔开胳膊,不肯让开。
其中,里面就有奶娘的贴身侍女远离:“王爷,不可擅自闯入,你知道老夫人年龄大了,嗜睡的毛病越来越厉害,如果王爷不想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难堪,恳求你赶紧回去,等奶娘睡到自然醒来,奴婢会通知王爷的。”
这么多年,益王一向都是依着奶娘,像这样的擅闯,也是他第一次忤逆奶娘的决意。
与此同时,他也看出奶娘的权威究竟有多大,她身边的下人,一个个好像都不屑一顾他这个王爷,宁愿得罪他,也要守护奶娘的势头,让益王心中倍感不适。
放到平时,益王会毫不犹豫的反回去,可是,唯独这一次不行,他一定问清楚奶娘对映姿步步紧逼,究竟是为何意?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厨子,还是有别的原因?
如果说厨子是被冤枉的,凶手另有其人,他作为王爷,不可能随意把罪责推到厨子的头上。
奶娘跟着益王也有几十年了,益王的秉性更是熟知能详,可奶娘偏偏执拗,违背益王的意愿,非要揪出她所认为的凶手,奶娘此时的作风,和她以往的和善,简直大相径庭。
如果不弄个理所然,益王担心这一次即使把映姿接回来,也难保奶娘会有下一次不可估量的行动,到那时,映姿可能遭受的罪比现在还要大。
益王示意了一下吴将军,吴将军二话不说,拔出剑直接挥了过去,除了远离之外,那些刚刚还在强硬的婢女小厮惊慌失措,吓得四散逃窜。
而远离如同钉子般的站在门中央一动不动:“恳请王爷退后!恳请王爷退后!……”
真是冥顽不灵!既然远离不惧怕吴将军的剑,自有对付她的手段。只见吴将军右手一挥,赤手空拳拍在了远离的脖颈处。远离闷哼一声,两眼一闭,瘫在了地上。
吴将军恶狠狠地用手指着,远处正在侧目而视的婢女小厮:“你们把她抬到一边去,别阻碍了王爷的步伐。”
那些婢女小厮亲眼目睹吴将军的赫赫威风,哪敢不从,全都跑过来,有的架胳膊,有的架腿,各有各的分工,远离如同一样东西,被那些下人七手八脚的抬走了。
没有了阻碍,吴将军轻而易举的把寝殿大门打开了,紧随而来,传出大门吱扭吱扭的响声。
瞬间,益王的眼帘里,出现了坐在卧榻上的奶娘,她目光炯炯的正注视着益王。
等益王靠近,奶娘也没有起身,仍旧坐在原处,并问道:“王爷,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奶娘对他从未有过的严肃,让益王很不舒服:“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奶娘应该是一夜未眠?”
奶娘的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还是王爷了解我!”
“奶娘,我自问待你如亲生母亲,为何非要违背我的命令,偏偏做出让我寒心的事情?我倒想知道,你这次大动干戈,半夜三更就把映姿掳到大牢,不觉着你的坚持有点过头了?”
转瞬间,奶娘的笑意已无影无踪,她突然跪在益王的面前,两眼却是泣涕如雨:“王爷你变了,真的变了!之前,王爷从不这样,对我一向坚信不疑。此时此刻,那种信赖倚重的迹象也消失殆尽,变得连我都无法认识了。王爷真的为了那个女人,忘记了我们曾经建立几十年的母子情意,不再相信我了吗?”
益王惊呆了,很少见奶娘有这样悲戚的表情,难道是真的冤枉了她?
“王爷,你何不想想,我和彭王妃无冤无仇,凭什么要害她?何况我只是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婆子,对世间人与人的纠葛,早就看做浮云。有时在别人面前多苛刻一点,也是为了给王爷看顾好偌大的王府。王爷却要这般诋毁我这个老婆子,看来在世间也没有可留恋的了,倒不如一死百了……”
奶娘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一头撞向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