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需要问什么了:“你们都退下去吧,我和王爷还有话说。”
如此压抑的福寿苑,映姿巴不得早点走,逐客令一下,轻快的心境无法言表,她与那四个女人一起行了拜别礼,一溜烟走远了。
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在路上被那四个女人骂而已。虽说上次已经发誓不再向她们低头,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则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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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苑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两边的下人也全部退了出去,偌大的寝殿只剩下益王和奶娘。
奶娘的神情很严肃,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笑容:“孩子,别怪我多嘴,你和彭王妃是不是已经……”
益王怔了一下,没想到奶娘如此误会他。他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只是笑了笑。
“王爷好像对彭王妃很特殊,你们在一起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奶娘的话越来越夸张,既然误会,就误会下去吧。益王又笑了笑,还是没有直面回答。
“你能从过去走出来,我替你母亲感到欣慰!但是,你不应该独宠一个王妃,开枝散叶,这是你母亲临终之时的遗愿,王爷不会忘记吧?我知道你一准会想起那件事。但是,你必须从里面完全走出来,看看你身边其她的王妃们,哪个不是花容月貌!给她们多侍寝的机会,才能更好的开枝散叶!”
开枝散叶,这确实是益王的母亲庄懿德妃张氏,在临终之时的遗愿。她希望益王开枝散叶,让孙子们能够到她的坟前叫一声奶奶。半年前,原以为母亲的遗言终于能够实现了,可是天不遂人愿……
对于益王来说,他当初娶了常王妃,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一点感觉,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相敬如宾,如同亲人一般的情意。
但是,在他内心深处总是隐藏着说不出的隔阂,当然,他必须做足表面功夫,毕竟常王妃是她的正妻,对她好也是男人必须的本分。
后来益王先后又娶了何王妃、吕王妃,很庆幸,不久之后,他有了为人父的感觉,曾幻想着自己亲手拎着孩子的手,到母亲坟前,让他喊一声奶奶。
始料未及,上天给了他一个惊喜,也给了他悲痛。不仅同时失去了两个王妃,孩子还没来得及和他这个父亲见上一面,就被狠心毒辣的常王妃毒死,一个幼小的生命就这样夭折了。
益王感觉整个天像塌了一样,要不是以大局为重,他是绝对不会留下常王妃的命苟延残喘。
奶娘的再次提醒,让益王原本还没痊愈的内心又一次隐隐作痛。
开枝散叶,哪有这么容易,无论是他身边的哪个女人,那也得自己的心能接受才行。
当然,益王的内心是不可能告诉奶娘的,只能暂时先敷衍她:“好!我需要一些时间,到时候我会给奶娘一个交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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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姿刚从福寿苑回到青竹苑,也不知绿荷犯了什么神经,非要让她坐在卧榻上,她的头则伏在映姿的肚子上,好像在听着什么:“姑娘,人家都说,孩子会在母亲的肚子里翻跟头,打滚,可奴婢听着,姑娘的肚子除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再没有其他了。”
孩子?肚子里哪来的孩子?
要说在福寿苑奶娘能扯,这绿荷扯起来比奶娘有过之而无不及。映姿伸手在绿荷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胡说什么呢?什么孩子?”
“姑娘与王爷在府衙都那样了,还能没有孩子?后厨的李妈见姑娘的肚子有点臃肿,怀疑姑娘已经怀孕了,刚刚奴婢去后厨时,她就问了奴婢,奴婢一想也对,姑娘已经给王爷侍寝了,孩子也定然是有了。”
跟益王就出去了一次,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嫉妒、平分宠爱、孩子……让映姿感到无语。
映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臃肿,可能是在府衙时,益王好不容易大方了一回,映姿吃起来有点把不住量,吃多了的缘故:“绿荷,你要听清楚,我并没有给益王侍寝,我还是我,他还是他。”
啊?绿荷有点大失所望,还以为益王的脑袋终于开窍了,没想到白惊喜一场。实在难以让人置信,两人这都睡在一张床上了,竟然还是无动于衷,想来益王根本就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吴将军呢?我没见他在福寿苑,还以为和你在一起。”映姿突然想起了那个即讨厌又可爱的吴将军。
吴将军,这可是最让人闹心的家伙!每一次面见映姿,他从来就没喊过一声王妃,好似他的身份比映姿还要高贵。在绿荷的心里,瞧不起映姿的人,就是瞧不起她,她最不屑于顾的就是这种人:“我才不和那个居高自傲的家伙在一起,看见他就来气。”
吴将军那一对可爱的黑眼圈,如今还能很清晰地浮现在映姿面前。一想到是绿荷的杰作,就禁不住想笑:“你还来气,是谁天天晚上拉着人家的衣服死死不松开?我看他算对你不错了,要不然,能让他眼圈黑成那样,以他的脾气,不拍死你才怪。”
他本来就有护卫之职,保护她天经地义,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是放到平时,绿荷都懒得搭理他:“事急从权,那不是没办法吗,再说了,府衙又那么恐怖,如果没什么必要的事情,打死奴婢都不会再去第二次。”
是吗,真的不用再去第二次吗?
映姿拿出了常如峰送给她的金钗,摆弄在手里……
或许也说不定,映姿对案子十分关心,她很想知道结果,这可是她亲自参与并策划的案件。案件能到这一步,映姿该感谢的人是彭怡恒,是他教了许多侦查的本领,诠释了一些社会上的三教九流。
还有常如峰,自从映姿离开府衙,满脑子里都是他的身影,在青竹苑里亦是如此,简直挥之不去。
常如峰和益王一热一冷,反差有天壤之别,让映姿轻而易举的忘掉常如峰,确实很难!
映姿的身世坎坷,在地窖时被当做试毒工具,走出地窖后,承受着各种欺辱,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幸好有大哥彭怡恒,能在伤口上给一点抚慰。
现在嫁给益王,刚开始是受了点气,自从有了益王的家法条规,她们目前还不敢肆意妄为,但是,凭着她们摩拳擦掌的劲头,保不准哪天无所顾忌,群起而攻之;
现在又多了一个难以捉摸的奶娘,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嫌贫爱富,踩低捧高的老太太。
而益王,和他待在一起,就如同待在寒冬腊月,千年不化的冰窖,映姿与他名义上是夫妻,实际上和陌生人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