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费格,谢谢你的笔记。要不是你,或许我就要在变形课上不及格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几乎要贴在面前这位男生面前,眼中闪烁着星星。顺滑的无垢的白发披肩,配上精致的浅灰色瞳孔,简直是一年级新生中最受瞩目的存在。
“一会儿你有空吗,听说霍格莫德那家把戏坊重新开张了。”
男生侧过身躲开贴过来的女生,眼底的厌恶一闪即逝。他温和的婉拒了女生,“抱歉,我很想过去看看。不过,我需要去找斯内普校长补习。”
“啊......好吧。没想到你跟校长这么亲近,能不能帮我要一张签名?很少能在霍格沃兹见到他,明明是备受瞩目的传奇人物。听说魔法部要颁给他梅林勋章都被拒绝了,也就是这样的低调又优秀的人才能让邓布利多校长安心退休吧。”
笑容在男生脸上僵住,不由得握紧手中的笔记本。“是啊,十分优秀的人。”不再理会女生,他径直去往校长办公室。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束绿色光晕袭向对面的座椅。弹开魔咒的声音伴随着不紧不慢的磁性男声一起响起,“请问这种程度的索命咒可以做什么,请不要每天来这里释放你无知的愤怒,费格先生。”
“我的姓是斯莱特林。”长鞭甩在斯内普面前,却在即将接触的一瞬被一条突然出现的巨蛇咬断。黄色蛇瞳打量一番威特后,变小缩回了斯内普的衣袖口。
威特咬着牙瞪向男人,“英雄?你才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可悲到极致需要姐姐救助的混蛋。竟然还保留着她送你的蛇怪,命令库尔他们的根本不是你,拯救霍格沃兹的也不是你,复活所有人的更不是你。她一定没死,你把她藏哪去了!”
“已经没有人姓斯莱特林了,伟大的四巨头之一再次陷入沉睡。显然外界愚蠢的世人持不同意见,不然我也不会每天除了操劳霍格沃兹,还要面对各大记者以及你的骚扰。”将身前的报纸放下,斯内普终于正眼看向面前的小男孩。
“赛勒斯.斯莱特林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打消你的幻想,努力成为一个受人待见的小孩才是你应该做的。”
终于送走了威特后,斯内普袖口处再次钻出小蛇。这次它没有变大体型,爬到桌面的一处角落,嘶嘶的不停冲那里叫。
“如果知道你也如此爱多管闲事,当初就不该收留你。”任凭小蛇不停的叫,斯内普只是闭着眼休息。最终,小蛇只好垂着脑袋缩回袖口。
似乎小憩了一会儿,斯内普睁开双眼,目光看向那处角落积攒的厚厚一叠信件。似乎收到后就被扔在那里,上面布满了灰尘。喝下满满一杯火焰威士忌后,斯内普还是拿起了最上面的信封。
一张照片附在最上面,邓布利多穿着围裙在吧台处擦杯子,身后的阿不福斯似乎在说什么脏话。吧台对面,格林德沃扬起手中的空酒杯似乎在催促着什么。他身旁趴着一只猎犬,似在嫌弃他们一样,在拱鼻子。
斯内普直接将照片丢在桌上,看向羊皮纸上的字迹:
西弗勒斯,库尔偷偷给我带了父亲他们的照片。没想到他还会去做酒吧的服务员,看上去笨手笨脚的,很搞笑不是吗?Angus也过的很好。
盖勒特之前也来找过我,他只说我跟他很像,便离开了。奇怪的老头。
西弗勒斯,希望那些记者不会太骚扰你。卢修斯有定期看望你吗,我在马尔福庄园住的时候发现他还挺擅长做家务的,或许你可以让他给你打扫蜘蛛尾巷的房子,你还住在那里吗?庞弗雷夫人还好吗,麦格教授他们呢?
西弗勒斯,你还是不愿回信吗,还是根本不会看我的信件。库尔已经没办法再偷偷给我送羊皮纸了,我不想再扯我的床单给你写血书。
“事到如今,又让我如何重新面对你。”
不再去看满满被字迹占领的羊皮纸,斯内普深呼一口气,起身离开。
苏格兰某处平原之上,一处被层层魔咒加护的城堡下方数百米。摄魂怪在空中漂浮,却在触及洞底时被魔咒弹开。一道哼唱伴随着回声,在黑暗中悠扬。
洞底的温度很低,而靠墙哼唱少女只穿着轻薄的单衣。四肢裸露处的镣铐深陷地面,魔力的光晕正源源不断的吸取魔力。她身前摆放着一团灰烬,灰烬中还能看出是烧毁的羊皮纸。一开始寄给斯内普的信件一一归还给了她,只不过不再是以信封的形状归还。她依旧每天写信给他,但后来,连灰烬都没有了。
幽深的洞底挤入一束光亮,火红的凤凰在上空环绕。少女依旧没有抬头,愣愣看着面前的灰烬发呆。一席毛毯盖在少女肩头,邓布利多温柔的拍去少女头顶的灰尘,“还是不准备离开吗?”
看向邓布利多空着的双手,她微微摇头,头部动作缓慢,似乎对一切都不再感兴趣。眼神看上去空洞而呆滞,声音单调而乏味,“我不会走。”
邓布利多默默打扫着简单的床铺,不过仅是扫去上面的灰尘,似乎从来没有人使用过。“这是你自我的处罚吗,我想萨拉查用尽所有魔力复活你,并不是为了看见一具还在喘气的尸体。”
邓布利多的话终于让少女有了些许反应,只是眼神又很快沉下去,“因为萨拉查,我才没有选择自杀。能做的都做了,好不容易可以重新开始,我又怎么可能再次将他拖入黑暗。他是英雄,我是罪犯。从加入食死徒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受到惩罚的准备。是萨拉查留下的魔力才支持我复活他们,我不过是少一份罪责的囚犯。”
“选择自我囚禁......那你为何还会期待他的回信,也不应该再写信给他。”
少女沉默了很久,四肢的锁链因她的魔力波动而震颤。“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写信给他。或许他永远不会原谅我,在不知情的情况被人利用,永远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我作为那个罪魁祸首,肯定会被痛恨至极,这不正是证明。”
她指指身前被烧毁的信件,整个人蜷缩在角落。
邓布利多拿出一盒蟑螂糖放在她面前,那一颗嚼起来,却眉头微皱,看了眼赛勒斯又硬生生咽下去。“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为何要多此一举,进行这种自虐式的计划。”
一只蟑螂爬到少女脚下,邓布利多再一眨眼,那只蟑螂就被少女两指夹住,内部的夹心液体流出。透过四肢还在挥动的蟑螂,赛勒斯看向邓布利多的双眼,又很快移开,
“您忘了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了什么吗....我不想成为英雄,也做不了英雄。我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伤害自己而计划的,而是为了以最小的牺牲而计划的。欲死、求生,是我一生获得最棒的礼物,甘之如饴。”
“如果他原谅你呢?”
赛勒斯沉默了许久,“我希望他的原谅,又害怕他的原谅。经过这些事让我明白,我本就不应存在,身边的人也会因我陷入痛苦。Angus没有我照样会活的很好,他也一样,原本只希望结束这一切......获得宽恕的我或许真的会违背萨拉查的意愿死去。”
邓布利多不忍去看角落的少女,魔力运作的同时,束缚她四肢的锁链断裂。
“那现在的一切也在你计划之中吗,因为你,他才会继续担任霍格沃兹的校长。如果你想开了,他就在霍格沃兹,一直都在。”
黑暗重新占据,湛蓝的瞳孔再次陷入深潭。
赛勒斯再也不会走出监牢,斯内普再也不会走出霍格沃兹。两人依靠着彼此依旧存活的消息,度过一天又一天。
望着黑洞洞的上空,悠扬的歌声再次传递出去。只是透不过深入地下的囚牢,穿不过严丝合缝的墙壁,再也传不到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