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浩浩荡荡,波涛翻涌,一眼望不到边,犹如在大海里行船一般。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
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看着滚滚长江水,江宁伫立船头,情不自禁吟唱了起来。这是杨慎的《临江仙》,曲子却是后世配的。
“好!”
有人鼓掌喝彩,打断了江宁的思绪,他有些温恼,脸色不悦的转身,却发现贺彩并不是自己船上的人。
只见一中年文士打扮之人,正立在船头,鼓掌喝彩。看江宁脸有不愠,忙朗声解释。
“公子所唱引人入胜,卢某唐突,扰了公子雅兴,卢某这厢有礼了。”
江宁微微一笑,摆手道:“兴之所至,随意哼唱,当不得先生夸奖。”
也是江宁太过入神,有船只靠近,竟然没有发觉。
船至镇江渡口,江宁弃舟登岸,那位中年文士也下了船,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两条粗黑的剑眉显得英姿勃发。
“鄙人常熟卢国云见过公子,在江上搅扰了公子的雅兴,万分抱歉。”
“先生客气,小子江少甫不过是胡乱哼唱罢了,无妨的。”
少甫是江宁的字,还是父亲取的,希望江宁能像杜甫一样忧国忧民。
为了不泄露行踪,江宁就只报了自己的字,而没说名字。
“卢象观见过江公子。”那卢国云身旁的少年也给江宁见礼。
“卢象观?”江宁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暗惊,没想到出个门就遇到了卢象升的弟弟,这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抗清志士。
“怎么?江公子觉得小儿有问题?”卢国云看到了江宁脸上一闪即逝的惊讶。
江宁还了礼,朝卢国云道:“我观令郎年纪轻轻,却英气逼人,想来必是国家栋梁之材啊!”
卢国云哈哈一笑,恭维之词他也并不放在心上。
“江公子在江上所唱的临江仙,音律优美,颇得这阙词的精髓啊,听得让人如痴如醉。”
江宁没想到这卢国云还喜好音律,“小子也就有感而发,对音律并不擅长。”
可架不住卢国云连番邀请,只好一起去了酒楼。
卢象观少年心性,特别喜欢小江瑶,两个人玩的很是欢快。
卢国云看到身边跟着的楚大、楚二和刘宗敏,个个步履矫健,目不斜视,也对江宁的家世十分好奇。
一边畅饮美酒,一边唱作,江宁和卢国云很快就成了忘年交。
卢象观第一次看到竟然会有一个年轻人能让老爹夸赞不已的,对江宁也是好奇起来。
“少甫啊,以你之才学不事科考,实在可惜啊。
“公祥先生谬赞了,少甫才疏学浅,不善舞文弄墨,还得为家族生计奔忙。”
在得知江宁是来采购粮食、布匹和棉花的,卢国云亲自带着江宁拜会了几个镇江的朋友,为江宁筹集到了大批急需的物资。
卢国云热情邀请江宁去家中做客,被江宁还得带货回去为由婉拒了。
卢国云数次科考都不能中举,也就息了功名之心,一心的吟诗弄律,在音律上有着很高的造诣。
卢家在常熟是名门大族,家境殷实,书香门第。家中子弟全都走科举入仕之道,比如卢象升就是这一代卢家子弟的佼佼者。
卢象观就特别崇拜大哥卢象升,把文武全才的大哥视为榜样。
可见到江宁之后,他觉得江宁身上有一种大哥身上都没有的,超然的气质。
江宁忙着筹集粮食,卢国云忙着拜访朋友。卢象观则留下了,天天带着小江瑶在镇江四处乱逛。
这天,刚谈妥了一笔布匹的买卖,带着红衣高兴的往回走,一个亲卫李信气喘吁吁的跑来。
“少东家,出事了,卢象观和人打起来。”
“嗯,打呗,这有啥的。”十四五岁的孩子和人打架,江宁不觉得算什么大事。
“小小姐也被人家围了起来。”
“什么?”江宁这才想起自己闺女还跟着人家呢,这么小看到人家打架,一定吓坏了。
江宁和红衣都担心的不得了,一路疾跑,等气喘吁吁的到了,看到了他们今生难忘的画面。
“快打呀,怎么这么笨啊?你踢他啊!左边,左边,唉,你倒是打他呀!”
江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才不过三岁的女儿,居然在指挥卢象观和人打架,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江宁和红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这还是自己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儿?这不会是假的吧?
“住手!”
急忙赶来的卢国云一声大喊,让两边的人都停了手。
卢象观气喘吁吁,衣服有点破烂,脸上也青紫了一片。
从他的脸上不仅没看到颓废和懊恼,而是两眼放射着兴奋的光芒,依旧有些跃跃欲试。
“胡闹,当街打架,成何体统。”
卢国云训斥卢象观,卢象观低着头也不争辩。
”你干嘛训我观哥哥,他们才是坏人。”
一旁的江瑶对着卢国云,大声争辩着。
卢国云见是江宁的女儿江瑶,虽被顶撞,知她年幼也不以为杵。
江宁赶紧冲进人群,“江瑶,不许无礼。”
又冲着卢国云作揖,“小女无状,顶撞了先生,还请先生原宥。”
卢国云却是哈哈大笑,“少甫,无妨的,令爱是个性情中人,与你很像啊!”
通过了解才知道,这几个地痞当街肆意凌辱乞丐,被卢象观和江瑶刚好看到,于是就上去制止。
这几个地痞流氓直接动手,就和卢象观打起来了。江瑶年纪是小,可也是练过的,就在一旁指挥卢象观出招。
卢象观一介文弱书生,第一次和人打架,居然以一敌三不落下风,也是有江瑶的功劳的。
在江宁他们这边叙话的时候,几个地痞早就感觉不对,趁机溜了。
卢国云要走了,卢象观有点依依不舍。江宁抱着女儿江瑶来送行。
“观哥哥,记得来找我玩啊。”
“好!”
两个差着十来岁的人就这么成了忘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