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榕院的时候,正好看到林羡鱼在院子散步,思儿走过去行了一个礼。
林羡鱼眼睛掠过她头上的那只玉钗环,目光闪过一丝凌厉,不过却快的让人察觉不了。
“起来吧,”林羡鱼笑着点头,然后柔声道,“我屋子里有两盒新的胭脂,是大郎君使人送过来的,你知道我怀孕了,现在最不喜欢打扮了,这两盒胭脂放着也是没用,就赏你了。”
“多谢娘子赏赐。”思儿低下头谢过林羡鱼
“就几盒胭脂而已,不值当什么的,”林羡鱼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看着思儿有些发白的脸道,“回去把脸洗了,把新胭脂抹上吧,这劣质的胭脂水粉,大郎君可瞧不上。”
思儿脸色瞬间变红了,她有些难堪,大娘子这是在提醒她,她就是那盒劣质的胭脂水粉。
思儿当然很不甘,她望着锦衣华服的林羡鱼,大家都是一样伺候大郎君,凭什么她能有奴婢伺候,还不是凭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吗,这时候,她突然想到每天早上喝下的那碗汤药,然后,在心里留了一个心眼。
林羡鱼自然知道这个婢子是不满的,但是不满有什么用,一个奴才而已,她就是自己手里一颗用来争宠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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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白氏把停了避孕药的消息放了出去,奚氏那三人,使出浑身解数要把顾大郎拿下。
顾大郎本来就没有为林羡鱼守身的想法,何况还是三个各有滋味的女人引诱他,他格外沉溺其中。
张氏一直都不知道白棠为什么如此大度,大郎可是她要相伴一生的夫君啊,要是以后没有儿子,她这一生该如何度过。
可是,每次提起这件事,白棠都一脸的哀伤,“母亲,我身子不好,大郎君也不喜欢我,我还不如以后抱养一个孩子在身边。”
可是抱养的也不是自己亲生的,张氏有些着急,还想再劝,但是白棠却眼泪一直掉,看着伤心极了。
后来,张氏也曾找过郎中看过白棠的身子,得到的消息是,以白棠的身体确实受孕困难,她这才歇了心思。
可是,像奚氏这样生出来的庶子,以后怎么继承顾家呢,张氏嫡庶观念很强。
她要的是一个身份显赫的嫡孙,而不是庶子,儿孙满堂当然好,只是嫡孙更重要。
“都怪我身子骨不争气,生不了孩子,”白棠似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抹着眼泪叹气道,“母亲,要不然我自请下堂,然后您再给大郎择一个高门贵女。”
张氏眉心动了动,不过她很快压下了这个想法,大郎失踪七年才回来,白氏苦等他七年,是燕城里出了名的贤惠人,要是她因为这个理由休弃了白氏,燕城的人会怎么看顾家。
大郎如今正得圣上重用,要是因为这件事惹的圣上不满,恐怕影响前途。
张氏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白氏只能留顾家,也只能在顾家老死,这样才能成全她对顾家的忠贞不渝。
张氏不断的安慰自己,她这也是为了白氏好,她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以后有什么好归宿呢,有顾家替她养老,她这辈子也算值了。
白棠从张氏垂眉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个婆婆在打什么主意了,顾家的利益,顾清淮的前途,张氏比谁看的都重要。
张氏心里藏了这个想法之后,便渐渐不带白棠出门了。
张氏是个最喜欢热闹的人,每一次燕城的贵妇人聚会,都会有她的身影,张氏做新妇的时候,也时常跟她出去见人,顾清淮失踪之后,她才出来的少了。
最近陪在她身边的是她的另一位儿媳妇陈氏,陈氏的出身也十分显赫,甚至家世还要好过顾家。
也怪顾三郎的皮相好,陈小娘子闹的非他不嫁,这才成了这段婚事。
陈氏在顾家一向都是毫无顾忌的,张氏也让着这个显赫的儿媳妇。
陈氏并不喜欢那些无聊的聚会,她喜欢的是跟同龄的小娘子去热热闹闹的去游玩,而不是跟在一群长辈身边。
去了几次之后,她便再也不去了。
顾府里同龄的小娘子都是庶女,陈氏自然看不上,林羡鱼等人又是妾室,更加入不了陈氏的眼,她便又找上了白棠。
因为入夏了,白棠整日呆在屋子里,便经常着一身纱衣,懒洋洋的躺在竹塌上。
陈氏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一幕,她瞧了瞧白棠的脸色,是有些白,不过这个嫂嫂本来就生的白,她怎么瞧着也不像外头传的一副重病的样子。
“嫂嫂,”她见白棠歪着头正在翻看一本什么画册,便忍不住凑了过去,“你在看什么呢,也给我瞧瞧。”
“也没什么,”白棠把画册一收,然后放在软枕下,笑道,“这画可不是小娘子看的。”
“我可不小了,”陈氏抿了抿嘴,“过了年,我就十七了。”
十七,在白棠眼里也还属于未成年的存在,这个时代,小娘子十四五岁成婚的很多,陈氏还是受家里宠爱多留了一年。
白棠这具身体,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三,在现代可是青春正好。
陈氏嫁到顾家还不是很久,因此还保留着小娘子的天真娇憨。
“十七了也还是小娘子,”白棠温柔的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