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找一个能够决定翻案的人
“嗯，但我还找到了这个。”汤歌从资料袋里抽出了一张泛黄的纸片。
这是一张银行取款单。上面的名字是陈果果，取款人也是陈果果。金额数字不大，几千块。很普通的一张取款单。
李浩然并没发现取款单有什么特别。
汤歌却是很认真地说道：“这是从孤儿院里的资料找到的。一般情况下，孤儿院会设立一个捐款账户，方便社会热心人士做善事。但据孤儿院院长回忆，每年的8月份，也就是陈果果生日的那个月，陈果果都会收到这样一笔款项。数额虽然不大，但持续时间长达十年。可见捐款人和陈果果之间已经建立了浓厚的联系。我拿着取款单，也向银行查明了存款人的身份。你知道是谁吗？”
李浩然摇头。
“韩国庆。”
“韩国庆？”李浩然讶异得张大嘴巴。
“是的。”汤歌很严肃认真地回答。
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陈果果是屎壳郎杀手获得签名册的最关键之人，但李浩然追查到陈果果之后，她立即被杀。也就是说，跟陈果果牵上关系的人，身上一定会有重大嫌疑。当时的华少冲也是这样被锁定嫌疑身份。但现在突然之间扯进一个特警队长，这好像有点出人意外。
“韩国庆没有作案时间。”李浩然不得不提醒。作为特警指挥员，李浩然和韩国庆配合过几次。他是一个乐观向上、开朗活泼、极具社会正义感的警察，跟屎壳郎杀手的反社会人格定义一点也不相吻合。况且，有好几次，他还特意跟李浩然讨论了案情，还提出了一些相关的建议。没错，作为行动的指挥官，跟负责调查案件的专家讨论一下案情，又有什么不对的呢？更何况，韩国庆并没有作案时间。等等，他真的没有作案时间吗？
李浩然脑海里浮现每一起案件的时间、地点、被害人之间的关联。作案手法、技巧，都需要凶手具备超高的狙击和用刀技能。
“作为青苹果市的资深警官，只需动用一丁点的资源，就可以找到并删除陈果果的各种资料，而且可以做得滴水不漏。而你说的作案时间，我也一并找了法乐酒吧韩国庆的证词。他只是说那天晚上他在家睡觉，而他的老婆恰好带着小孩回了娘家，所以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没人可以证明他有没有在家？”
“是的。”
“可另外的几起案件，他不是都跟我们一起吗？”李浩然问道。
“另外几起案件，我们跟他一起组织了行动。”汤歌回答，“但都是在案子发生之后，我们才让他过来组织警力搜捕。实际上，案件发生时，我们连他的人都没见到。”
说到这一点，李浩然才缓过神来。案件发生之后，他们立即联系了特警队，而后韩国庆也一定会在现场指挥，所以，在李浩然的潜意识当中，韩国庆也就时刻跟他们在一起办案。
“那么，另外几起案件发生时，韩国庆都在哪呢？”
汤歌摇了摇头。现在，只是韩国庆有嫌疑而已，还没到询问的地步。况且，韩国庆是警察，涉及到警察纪律和形象，也不可能由一个平民百姓或者是一个小小的刑警进行公开调查。
“而且，凶手所使用的枪支问题也可以完美解释。”汤歌继续说道，“他所能接触到的枪支，都是警察系统内最先进的，比如说狙击枪。警队配备的狙击枪射击距离足够远，完全可以覆盖两起使用枪支作案的距离。”
“可我们在野人山的崖洞里，发现了华少冲的子弹压模机。”
“压模机上并没有任何指纹线索，而且像这种构造简单的压模机可不止一台。对韩国庆这样的武器专家来说，只要对普通的压模机稍加改造，就一定会变成子弹压模机。野人山崖洞里的现场勘查发现，那台子弹压模机就是临时改造过的。特制的子弹，再加韩国庆特有的便利，很容易就可以让他躲过相关方面的调查。”
“那你的意思是说，那崖洞里的压模机是韩国庆放过去的？”李浩然突然想起了临港大楼办公室的那张地图。地图边上有一瓶矿泉水，而那瓶矿泉水正是李浩然递给韩国庆。那就是说，韩国庆也知道华少冲的崖洞在哪里。
“有这个可能，但还没查证。”汤歌说道。
“如果属实，韩国庆真的有重大嫌疑身份。可是，”李浩然话锋一转，“案子已结，而我又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可以找袁支，他跟你比较熟，而且他很信任你。”
“已结的案子，就算警察局长也不可能退回重新审理，除非检察院退回重新收集证据。”
“现在还没有送到检察院，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我们？还有我？”李浩然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除了我，当然还有你。”
“我是谁？”
“你是一名警察。”
“曾经的。”
“不，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一个胸怀正义、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好警察。”
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很熟悉的一句话。对，这句座右铭曾经写在他办公室的铭牌上。但已经很久没人提过，也很久没听过。他想起了进入警校的第一天，在警徽下面承诺的第一句誓言。为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不管屎壳郎杀手在人们的心目中是如何的高大，是如何的光芒万丈，但他始终还是触犯了法律。
虽然他现在并不算正式的警察，却是连环凶杀案的顾问。案子有问题，他必须承担责任。责无旁贷。不要想着其它，只要找到真正的屎壳郎杀手就好。这就是他的责任。
“你真的觉得华少冲并不是屎壳郎杀手？”李浩然再次需要汤歌的肯定。
“光靠自己的证词，是证明不了案件的来龙去脉的。”
“好的，我明白了。”李浩然猛地一口喝完酒杯里的酒，起身往酒吧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现在这个时候王凯和袁支可能都已经休息了。”汤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三十六分。
“嗯，我想还有一个人，就算休息了，也会答应见我一面的。”
“陈忠绝不可能答应你再进行翻案调查的。”汤歌提醒。
“那我就找一个能够决定翻案调查的人。”李浩然拉开酒吧门，“对了，麻烦你明天到黄鹤村走一趟，找个人聊聊天。”
“陆初？”
“除了陆初，应该还会有一个老人。”李浩然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人。
“哎，还有谁？”汤歌一时没听清，大声问道。只可惜的是李浩然已经走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黄鹤村不是已经搬迁了吗？除了陆初那个怪人，还会有谁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