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明媚的天气,晨曦倾泻而下的细碎光芒,似薄纱包裹着坐落在科技园的星漫传媒,给整栋建筑物增添几分柔意。
驱车前来的施漫,暂且忘却所有不虞,以活力满满的姿态,轻车熟路往里走。
因着前两个剧本设定的缘故,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公司了,新员工不认识她,老员工看见她的表情也有些恍惚。
“施总,早上好。”恍惚归恍惚,他们肯定不能视而不见,该打的招呼还得打。
施漫含笑点头。
十年后的星漫规模很大,员工更是多到数不清,她的记忆力没好到全部认齐的地步,对待不熟的面孔只能保持微笑。
她迎着一道道视线走向助理室,站在门口看一眼殚精竭虑为星漫工作的赵荟。如今的赵荟还没有历经风雨后,由内而外散发的平和,一眼瞧着全是精明感。
“荟姐。”她眉眼温和地跟人寒暄一阵,再提及正事:“你整理一份公司的经纪人名单、艺人资料,还有最近半年的股票走势、财务支出报表、商务合作的具体细节……争取在十二点之前发给我。”
“您要纸质的还是电子版?”
“电子版。”
赵荟点头:“好的。”
她编辑不久前给成龚看的文档,添加最近的股票走势和项目合作内容,再单独整理一份经纪人和艺人相关的详细资料,仅耗时四十分钟,便悉数发给施漫。
高到令人咂舌的效率,让提前收到两份文档的施漫,也跟着打起精神,通过清晰明了的数据,掌握近期的运营情况。
看到财务报表时,发现支出的末尾备注着“商”字,她怔愣一瞬,心底滋生出不妙的预感,只得把人叫进来确定一下。
“备注是怎么回事?”
“支出全是商总在负责。”或是看出她的疑惑,赵荟接着道:“您给财务部预留的资金不够,只能走他的个人帐户了。”
“……收入呢?”
“收入汇到您卡上了。”
支出和收入是两码事。
该怎么分配不是财务说了算,他们更没资格挪用那笔收入,充当公用的资金。
施漫深呼吸。
她想不通,想不通十年前的自己为何会那么蠢,竟然让商聿沉插手公司的事。
可事已至此,懊恼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只能尽快将支出转给商聿沉,免得在财产分割的问题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以后有资金问题直接找我。”她先往公帐上划一笔钱,填补预留资金的空缺,再强调道:“一定不能走他的帐户了。”
赵荟迟疑着“嗯”声。
她敏锐察觉到他们不对劲,怀揣着好奇的心理回到助理室,找成龚打听一下。
得知新剧本与出轨有关,她深感惊诧的同时,不忘提及施漫在查账后,准备归还那笔支出的事儿,也间接性给收到消息的商聿沉,借此来一趟星漫的机会。
“叩叩──”
轻浅的敲门声落下。
正在看文件的施漫,微抬眼帘,循声看着站在门前的身影,眉头不由得一蹙。
“你怎么来了?”即便已经接受暂时不能离婚的事实,一见到他,她还是会烦。
商聿沉反锁房门。
他拎着施漫最爱喝的奶茶,不疾不徐走向办公桌,垂眸凝视着那张白皙的脸。
“想你了。”
他没说假话。
仅仅两日不见,足够深刻的想念却像是深入骨髓,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哪怕没有赵荟提供的消息,他今天也会过来找她,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施漫讥笑:“呵。”
“渴了?”他毫不在意施漫眼底的嘲讽,拿出奶茶道:“正好,给你买了奶茶。”
“……”
她有说渴了吗?
狗男人!一来就惹她生气。
“拿走,我不需要。”施漫咬牙切齿瞪他一眼,也没多看他递到面前的奶茶杯。
商聿沉微挑眉稍。
他推动施漫身下的办公椅,俯身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毫不费力地把人抱起来。
再屈膝坐在椅子上,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把那道曼妙的身姿,牢牢圈在他怀里。
“这杯是芋泥……”
“啪”声打断他的话。
被他强势抱入怀中,还挣扎无果的施漫,气得拍落被他握在手里的芋泥奶茶。
泛着淡紫色的液体,伴随杯口的纸封裂开,流淌在地板上。
空气忽然安静。
浪费一整杯奶茶,还导致地板被染脏的施漫,没底气地把责任推卸给商聿沉。
“……都怪你。”
若不是他猝不及防的亲昵,她又怎么会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嗯,怪我。”商聿沉微抬被拍红的手腕,仿若是不经意般让怀里的人看清楚。
她刚才的力道实在不轻,醒目的痕迹,一落入施漫眼底,莫名勾起她的心虚,鬼使神差地没再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
他垂眸看一眼施漫,敛下眼底闪过的笑意,拿出第二杯奶茶:“芋泥味的没有了,尝尝樱花味?店家说还挺好喝的。”
“店家说你就信?”
“能被你经常光顾的奶茶店,再差能差到哪儿去?”他插上吸管再递给施漫。
施漫哼声:“油嘴滑舌。”
念及浪费可耻,她侧目瞥一眼包装袋,便不再拒绝第二杯也是最后一杯奶茶。
她含着吸管喝两口,等味蕾得到莫大的满足,又开始闹腾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商聿沉怕她起身的过程中,踩到淌在地面的奶茶,索性把人抱起来,从另一边绕过办公桌,坐在沙发上陪着她闹腾。
他的“陪”和占便宜无异。
一旦发现施漫有逃离的意图,他便在顷刻间覆上去,肆意品尝泛着甜香的唇。
而那双禁锢在她腰上的手臂,也在彼此交织呼吸的下一秒,逐渐收紧,自始自终都不肯给她丝毫反抗或挣扎的机会。
“商聿沉你……”
被迫和他接吻的施漫,还没来得及骂他,又被他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封住双唇。
来来回回重复多次,她不得已软下身子趴在商聿沉怀里,也没力气和他斗了。
“漫漫。”商聿沉抚摸着那头细软的长发,沙哑的嗓音似卷着潮热的风,直往她的耳朵里钻:“今晚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好。”
施漫的意志很坚定。
即使和他接吻会心神荡漾,但再荡漾也是生理反应,不足以改变分居的决心。
趁着彼此的情绪稳定,她仰头注视着商聿沉:“商聿沉,我不提离婚已经是退一步了,让我跟你回檀苑是不可能的。”
“退一步?”
商聿沉淡笑。
他适当表露出不满,眸光紧锁那张还没褪去红晕的脸,似乎能将人看穿一般:“你的退一步,难道不是情势所逼吗?”
“是。”
她没必要遮掩。
施家是什么情况,商聿沉再清楚不过,她不过是在家待两天,便暂时打消和他离婚的念头,明显属于不得已而为之。
施漫撑着沙发坐起来,与他保持平视的角度,不曾迟疑道:“我是为了晟江。”
利益比婚姻重要。
她不承认内心深处的悸动,只将一切归咎于为利益的牺牲。
“那我给你一个更好的选择?”
“什么?”
“我可以给晟江铺路,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商聿沉再度搂着那截不盈一握的腰肢,徐徐道:“但你必须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像以前那样陪在我身边。”
由他亲自铺路,绝对要比晟江自行脱离商氏的羽翼,独自应对麻烦要好很多。
而他开出的条件……
“一年以后呢?”施漫思忖良久,不急着立刻给出答案:“我们能和平分开吗?”
“如果,一年以后你还是执意要跟我分开……我会成全你。”
商聿沉刻意将赌徒心态表现的淋漓尽致,给施漫一种他兜这么大圈子,只为豪赌一场,赌她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可能。
他的演技已然算是炉火纯青,至少在教会他的施漫面前,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施漫和他对视一眼,心底的疑虑瞬间消失,考虑到还需要他为晟江保驾护航,也没有蠢到直接和他说永不可能的话。
“好。”一年时间,说长不长。
他们既是夫妻,再陪他一年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她放好心态,与那双漾起笑意的瑞凤眼对视:“但我有一个要求。”
“说说?”
“这一年,你不能养别的女人,也不能背着我跟她们来往。”
她不能容忍商聿沉在和别的女人共度春宵后,以若无其事的姿态回到她身边。
这是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