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去了?”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海兰珠,柳言七索性朝前走了一段路,迎面便看到了步履匆匆的女子。
海兰珠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许是走的快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我知道永和宫怎么走了,我们快去吧!累死了!”海兰珠不由分说的扯住柳言七的胳膊,朝方才云新纯指着的地方走去。
雪下的有些大了,她们哪怕是快走,身上还是落了很多雪。
永和宫常年守着的宫女是认识柳言七的,为首的宫女瞧见柳言七,立即从屋子里出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奴婢给王妃请安。”
柳言七瞧了瞧她,对她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我记得你……啊,你是叫醉月,对不对?”柳言七之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把她放心上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宫女有个极美的名字。
醉月颔首,直起身子,她周围的宫女都盯着海兰珠在看,那是陌生脸孔,好奇很正常。
“都不要在这杵着了,没看到王妃过来了吗?还不去准备糕点水果?”醉月偏过头,冷声的呵斥一句。
“是……”
柳言七笑眯眯的跟着醉月走进去,转而对海兰珠解释,“这是咱们在皇宫的住处,都是自己人,你不用这么拘谨……”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身边身影嗖的一声不见了,随后便听到海兰珠赞叹的声音。柳言七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她还没说完……这丫头……
海兰珠的目光盯在主厅里的一幅画上,柳言七走到她身边瞟了一眼,“你也觉得这画好看?”
“是啊,画这画的人肯定是喜欢极了这个女人。”海兰珠转头,笑眯眯的说了一句。随后她凑近瞧了瞧,“这女人是谁?瞧着就是个大美人,比我在花园里看见的还漂亮。”
“你看出来这女人是母妃吗?”柳言七嗤笑几声,随后她的视线也粘在那画上,语气淡淡的,“听说这是皇上和母妃在定情时画下来的,那个时候当真是郎情妾意。”
“郎情妾意不是很好吗?你怎么这个语气?”海兰珠注意到柳言七眉心的惆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柳言七摇了摇头,“没事。”海兰珠不会懂得,她不懂关于皇室间的情感,就像当初的静夫人一样,受尽万般宠爱的最后,还是落得离宫的下场。身为皇帝更是如此,可以宠爱一个人却独独不能付深情,正是因为这样,静夫人才不得不离开皇宫。
不多时,醉月端着糕点从门外走进来,她看见两人伫立在画卷跟前,面上便带着一丝清淡的笑意。
“王妃,糕点准备好了,都是上次王妃说觉得好吃的点心。”醉月莲步姗姗,轻手轻脚的将托盘放下。
柳言七回过神,她倒是当真觉得醉月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其实她听说醉月年纪已经二十有八,按道理说她早就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离开,死守着永和宫这座空殿。
“你还真是有心了。”柳言七走过来垂眼看看那摆着的点心,都是她上次吃过的,还有几样是她没吃过的。玲珑心思的醉月,大抵就是这点让人喜欢。
海兰珠见到点心,双眼都跟着亮了,她顾不得再看画,赶紧冲过去毫不客气的捏着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碎屑都顺着嘴边滑了出来。
“嗯好吃,好吃好吃!”海兰珠笑弯了一双眼,满足的不得了。
“侧妃您慢点吃,奴婢一会儿再给侧妃取一些。”醉月有些惊讶海兰珠的吃相,转变只是一瞬间,就立刻恢复常态。
柳言七似笑非笑的盯着醉月,“你知道她是侧妃?”
醉月含笑的点点头,“能让王妃您带进来,甚至毫无芥蒂的在永和宫走的,除了王爷近期来新纳的侧妃,没有其他人了。”醉月说完,便将托盘收起,对柳言七盈盈一拜,“奴婢先下去了。”
“嗯。”柳言七眸子闪闪,点了点头。
醉月提着托盘刚走出门,就被身后的一声女音给叫住。
她回身,始终是万般恭敬的态度。
“王妃有何吩咐?”
“你方才,是话中有话,对吧?”柳言七盯着醉月,一字一句的开了口。
醉月只是浅浅一笑,打太极似的转移了话题,“王妃多虑了,奴婢只是按着静妃吩咐去办事,竭尽全力的照顾好王妃和侧妃两位主子罢了,岂会有一语双关之说?”
“醉月,你是聪明人。在皇宫也摸爬滚打多年,我不信你会忽然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柳言七眯着眼睛,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宫女不简单。
醉月笑容更加明媚,她握紧手中的托盘,忽然语调轻飘飘的,“奴婢没有他意,若是有其他意思,也是希望王妃您照顾好自己,毕竟宫中已有后来居上的传言,若是王妃一直这样心善下去,只怕最后会被人喧宾夺主。”
话说到这,柳言七再不明白就是傻瓜。醉月分明是在劝慰自己不要对海兰珠那么上心。看样子,又是一个以为海兰珠来争宠的人,
“你的好心本妃知道了,不过这些话不是你应该说的,本妃希望你记住。”柳言七冷淡的掀了掀眼皮,挥了挥手,“下去吧。”
醉月微微一笑,“是,王妃。”临走时,醉月别有深意的看了柳言七一眼,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
她记得,当初的静妃也是这样说的,结果不还是下手去做了?
……
……
另一面,元朔孤身一人在皇宫中穿梭,他比谁都熟悉这条路。只不过以前来是偷偷摸摸的走,现在却是光明正大的进去。
这是一处极为荒凉的角落,满地的白雪足足没过膝盖。
元朔毫不顾忌那大雪,一步步的朝最深处过去。
就这样不知疲倦的走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不远处有座墓碑,他抿了抿唇角,脚步不由得加快,满地的白雪都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这是一座无字墓碑,不知是属于何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的墓碑。那碑文的边缘处被风霜腐蚀,有些斑驳,但却不难看出这墓碑每年都有人过来细心打理过。
元朔走到墓碑旁站定,眸子进盯着那墓碑,忽然撩起衣袍跪下,跪在深深的雪中。
在风里,是他几不可闻的声音。
“母妃,儿臣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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