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整整过去了两个时辰,医治人的小屋门一遍又一遍的打开、关上。身为下人的素衣女子端着被血染红的水来来去去,头顶上汗珠顺着额头缓缓滴下。
靠在门上的王孙,眼神中充满着焦急,虽然和她同行过一段时间,可是自己对于她的医术却全然不知,但是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她,如她进门前所说的那句话一样。
“去歇着吧,不是我夸大,如果我救不了那么整个闽中就没人救的了她了。”
“她不是喜欢夸大的人吧……”井良微闭双眼回想起那段和她们在一起时光。慕容召刀嘴但心暖,庆念嘴皮子溜但是喜欢夸大,她嘛好像很快乐。至于柳佳宁答应我们的事情基本都做成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脚踏实地的人却总喜欢听着庆宁说着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喂,佳宁。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天下第一然后带你们去皇城的屋顶上数星星。”
“那是不是也可以去天下城城墙上看潮起潮落”
“那是自然!总有一天我要那老个老王八尝一尝我庆大侠的拳头。”
“到时候,一定记得带上我!”
二人异想天开的谈话总是会被那个刀嘴豪杰一句话堵的不知说什么。
随后便会迎来井良和她的朗朗笑声。
那段时光真的很温暖啊。
盛夏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了井良的脸上,他此刻的脸上一半因为树荫的遮挡而灰暗,而另一半却是朝阳向上一样温暖人心。
此刻不远处的屋檐上,两个喜欢待在屋顶上晒太阳的人相遇了。
中年男人扎着那已至脖颈的马尾笑看着邋遢老人的着装。
“前辈,你的衣服咋还没换啊,三十年前我就见你穿成这样,你看都起球了,要不晚辈去给你买一件新的?”
老人冷笑一声,依旧一本正经的揪着衣服上的球球。“你小子还不配送我衣服,叫你爹来我还能考虑一下。”
中年男人无奈的摆摆手:“前辈,我爹都死十几年了,看来这辈子你是穿不到他送的衣服喽”
“你小子,是不是欠抽?”说罢刘断江猛然一掌直接拍向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灵巧躲过,但是那一掌却直接拍碎了半个屋顶。他心疼的摸了摸破洞的房子一脸哭腔:“前辈,抽我就抽我,别拍房子啊,我好不容易才在柳家找个好差事,然后送我个落脚的地方,你看你这还给我拍坏了,那我还得自己修。”
刘断江看着中年男人挽起要掉在地上的瓦砾,一脸鄙视的说道:“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没有出息,老燕怎么就生你这个狗东西啊,亏你还是上过武榜的人,就你这副德行也怪不得武榜将你刷下来。”
“是,是,是,前辈说的是,你说我一个用毒的上那东西干嘛,我就想每天赶紧工作完回到我媳妇身边睡个好觉,抱抱儿子。至于那狗屁武榜......”
中年男人一脸贱笑的凑到了刘断江面前:“前辈,不也没上吗?”
“我去你娘的。”
刘断江猛的一掌拍到了中年男人脸上,这一掌劲道之足,直接将男人拍下了屋顶,在地上足足划了十米。
中年人捂着脸,一脸委屈。
“燕福臣先说好,你小子别给井家小儿找麻烦,不然我拍死你。”
燕福臣捂着嘴支支吾吾的说道:“老前辈,你说,你说,方才那么,浓,杀气,我都没,动手,你这还打,我冤。”
刘断江斥责道:“我是替你爸教训你这个不知道上进的东西。”
“是,是,是。”
“走,带我去你爹坟前,给他上炷香。”
“好,这就来!”
“去买瓶酒,我给他倒点。”
燕福臣正要去买酒,忽然被刘断江用十足的力拽住。
燕福臣哭丧个脸: “老前辈,又咋啦!我可都依你啊!”
“你就这么去?”
燕福臣忽然明白了什么,赶忙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枚药丸,轻轻捏下来一点,在脸上揉来揉去,神奇的事发生了,刚才还肿胀的脸,顷刻间化为原形。
刘断江见此,留下一句:“快去,老夫在医馆门口等你。”
燕福臣啊了一声便向酒馆跑去。
守在小屋门前的井良,感受到刚刚浓烈的气息,随后便看见刘断江打着哈欠从侧门走来。
“如何?”
井良淡淡回道:“还不知,不过她答应了。”
刘断江伸着懒腰长舒一口气说道:“答应就好,真是一代江湖一代人,老夫那一代的时候还是那个叫华鹊的被天下尊为医神,没想到现在医神已经换人了。”
邋遢老人的感叹并未影响到井良反而他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前辈,刚才去了什么地方?”
不曾想被问及去处的刘断江淡然回答道:“去见了一个故人的儿子,你小子现在都可以察觉老夫行踪了,修为精进了不少啊。”
“你看,正巧他来了。”
话刚说完,衣着整洁的中年男人走进院内,井良望向这个刘断江所说的故人之子,面容清秀,身材高挑,但是那双手却与之完全相反,两双手满是老茧和伤痕,不知是经历了什么令人触目惊心。
“呦,这就是北秦王孙啊!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英雄出少年早晚超越刘叔!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燕福臣无名之人。以后还请王孙关照。”中年人十分自来熟式的用那双充满老茧的手拍了拍井良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笑容。
不料刘断江一个眼神,便令燕福臣收起了贱笑,乖乖的站在一旁。
井良拍了拍刚才燕福臣拍打过的肩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我在北秦的书库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写的是毒与医,两者并存其中医是由华鹊所着而毒却缺失不见,只能看见作者名为燕广民,不知燕前辈可否知晓?”
燕福臣呆了一下又恢复了笑脸:“家父是写过那本书,但是和华前辈不和就独自撕毁了,而且用毒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叫别人学去可不是祸害人间吗?是吧,王孙。”
井良笑道:“用毒通天者便是最好的医生,至于武道一途本就你死我活,何来光彩不光彩。”
燕福臣并未继续反驳只是淡淡的说道:“受教了,王孙。”
“还不快走!”刘断江吼道。
这一吼可把思考问题的燕福臣吓了一激灵,赶忙说道:“老前辈要祭奠一下我父亲,王孙失陪一下!”随后便灰溜溜的和刘断江向南方走去。
望着离去的二人,井良的眼神中忽然有一丝莫名的哀伤。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屋的门打开了。不知何时柳佳宁换下了火红的旗袍,而手上也是多了一副专用的手套。
纵使是衣着白色的衣服,依旧难掩这位绝世美女的容颜,反而更加凸显了她丰腴的玉体,又是一番风味。
只是井良此刻无法沉醉于这个当年连脸上泥泞都不愿擦干净的女子,他想知道的只是屋子内那个舍命相救的女子到底怎样。
“她怎么样了?”
柳佳宁捂着嘴,伸出手掐了掐王孙的脸庞笑道:“这就着急了?”
井良没好气的甩开了女子的手臂有些怒道:“柳佳宁我没功夫和你开玩笑,到底怎么样了?”
不料却迎来了女子的愤怒:“救人前一个态度,救人后一个态度?小良子,你这性格还真是不讨人喜欢。想知道你就自己进去看。”
井良飞快的打开房门,小屋内素衣女子还在做最后的善后工作。
望着闯进来的井良,素衣女子本想将他赶出去,可是架不住他飞快的上前,素衣女子也不再说什么。
大约半炷香。
井良从小屋内走了出来,失魂落魄的冲柳佳宁说道:“怎么会这样?”
还有些怨气的女子,没好气地说道:“你和我来,我有些重要的事情得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