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行过最后一座边陲小城,便达到了南疆,夜里周围都异常的寂静,白念念将护腕放在桌上,抽出里头的银针。
“绿鳞。”
话音落下,绿鳞从蛇戒内出来,懒散的打着哈欠,待到看清白念念时,虎躯一震道:“念念,你怎么把自己扎得跟个刺猬一样。”
白念念眉头微蹙,“我叫你出来,是有事要你帮忙。”
便是她说话的间隙,绿鳞就已经看出,她身上这些银针所扎的位置,听到她说要自己帮忙,不可置信的开口。
“你该不会,是要我帮你把这些银针震入你体内吧。”他瞪大了双眼,银针所在的穴位,有的甚至会影响到身体情况,若是真的用银针封闭穴位,她的身体会受到一定影响。
深知他都懂得这些银针所排布的位置,白念念开口解释,“司徒禾宫本就狡猾,我不清楚他会如何动手,但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我,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他对付镜明月的筹码。”
绿鳞凑上前,“念念,你这么想是没错,但你要知道,若是银针入体,甚至会影响到灵根,你没法使用灵力,对付司徒禾宫不是更难吗。”
想到自己在窥天镜内看到的,她眸子垂了一下,“你不必管,听我的就是。”
“行吧,”知道劝不了她,绿鳞只好点点头,站起身后退了几步,“那我开始了。”
“嗯。”
绿鳞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抬手施法,神色十分认真,生怕自己的法术打偏一点。
次日一早,惊鸿站在马车前,目光落在白念念身上,却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的跟上。
走出城外后,他们站在荒漠上,绿鳞低着头,迟迟不语。
“绿鳞,你当初说的话,难道现在要反悔吗?”白念念神情严肃,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主子,我不是要反悔,只是我走了,你们去南疆,我真的不放心。”他为难的拧紧眉头,眼中有着薄薄的雾气。
白念念叹了口气,“你走吧,断阳峰是个好地方,不受世间纷扰,最适合修炼,别再去诡谲森林了。”
见她是下定了决心要自己走,绿鳞情绪低落的垂着头。
“要走就赶紧走,别耽误我们去南疆,有姑奶奶在,你还担心她会出事不成。”惊鸿不耐烦的站在一边,看着他那恋恋不舍的样子,很是不悦。
闻言,绿鳞抬眸瞪向她,“保护好主子,要是我回来得知她出事了,我咬死你。”说着,他龇着牙,一副凶狠的模样。
惊鸿不屑的哼了一声,“赶紧走。”
“镜明月,照看好主子啊,你别以为我走了,就没人盯着你了,你要是敢对主子不好,你就是死了我也不让你安宁。”绿鳞与惊鸿拌嘴过后,又看向白念念身侧的镜明月,幽幽提醒他。
“知道,”镜明月点点头,“不需要你提醒,我也知道如何对她。”
与二人交代完,绿鳞才最后看向白念念,“念念,你万事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冲动,知道吗。”
白念念深深的点了个头,“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会冲动的,你快走吧。”
他们都知道,这一别,很有可能是永别,灵兽修炼闭关,通常不会太短,几乎是以百年为最短的期限,更何况绿鳞此去,是为了化蛟。
“蛇戒留给你,药引也全都在里头,口诀你知道的。”绿鳞认真的与她说着。
几人催促着自己,他向前走了几步,不舍的看向白念念二人,半晌后,又看了一眼惊鸿,她眼中显然愣了一瞬。
二人对视的下一刻,绿鳞急急转过头,背对着他们,“我走了。”
看着天边那穿梭在云层中的蛇身渐渐远去,白念念低垂着眸,看了一眼蛇戒,那蛇的眸子,始终都发着光。
轻叹一声后,她抬起头来,“走吧,”说着,她看向镜明月,二人的手紧握住,“总要面对的。”
镜明月亦是看着她,“嗯。”
南疆本就是个危险之地,他们并未选择从主城入,而是走的偏离王庭的边境,可没想到,行踪始终还是暴露了。
“白冶太子和太子妃远道而来,怎么不事先,与本王说一声呢。”
他们刚踏入城内,司徒禾宫便带着人守在城内,他坐在一匹黑色的马上,身穿一袭银灰色锦袍,脸上仍旧戴着面具。
那双狭长的眸子,在扫过镜明月之后,毫不掩饰的落到白念念身上。
“储王在自己的国内,还要带着面具吗。”镜明月将白念念护在身后,二人的威压相撞,竟都不相上下。
司徒禾宫嘴角微扬,抬起手缓缓将面具揭下,那张与白子衡一模一样的脸,呈现在几人眼前。
但当初在白冶国的白子衡,总是有着一副儒雅,却又朴素的气息,而眼前的人,却是高贵冷厉,眉眼那股狠厉,被无限放大。
“果然是你。”他们并不意外,但此刻,看着这张与白子衡相同的脸,竟总觉有些别扭。
“太子殿下说的,是我那死去的胞弟,禾颂吗,”说着,他又故作恍然,“哦,本王忘了,他在白冶国叫...白子衡。”
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却有着挑衅的意味。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念念站在镜明月一侧,死死的盯着他。
“不做什么,”司徒禾宫笑吟吟的看着她,“听闻本王的九皇妹回来了,所以我特地来此迎接。”
他看向两侧的士兵,“见到咱们的小公主殿下,怎么还不知行礼。”
话音落下,两侧的士兵便齐齐跪下,“拜见公主殿下。”
显然,白念念并不接受,“司徒禾宫,我不是什么九公主,我只是白冶国的太子妃,尚书府的嫡女。”
“不要紧,”司徒禾宫垂眸把玩着缰绳,“左右,如今二位贵客来此,总是要住宫里的,否则叫外人觉得,本王不把白冶国看在眼里。”
他说着,漫不经心的看向镜明月,问道:“是吧,太子殿下。”
司徒禾宫如此大张旗鼓的来迎接,他们想要悄无声息的走,想来也不可能了,镜明月始终拉着白念念的手。
即便镜明月是仰视司徒禾宫,气势也丝毫不输于他,只淡淡勾起嘴角,“那孤,就先多谢储王招待了。”
二人对视良久,司徒禾宫抬起手,“请吧。”
看着他身后的马车,御伍先上去查看了一番,随后才同镜明月点点头。
坐在马车内,白念念却始终有一个疑惑,她压低声音,凑到镜明月耳畔,“他显然是早就猜到我们的打算,可我们一路走来,隐藏的都很好,为何还会被发现。”
镜明月垂眸,他与她,有着一样的疑问,若说有尾巴,一路走来,他们都没有发觉,更何况他们同行的人,根本没有多余的人。
二人靠在一块,惊鸿偏过头抱臂,只漫不经心的看向帘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