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舟和于管家走后,亲卫正和她交代府里规矩,院门口又走进一个女人。
容貌秀丽,身形丰腴,穿着朴素,仅用一根木簪就挽住了发髻,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风韵。
“让我瞅瞅,小公子今日带回来个什么人?”那女子淡淡的扫了江霖一眼,“就是你。”
江霖眼睛瞪得溜圆,一副清纯可人的模样。
接着她就听到那女人说道:“知道那小狐狸又撺掇什么事呢吗?”
亲卫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谁会猜透他的心思。
文琳琅凑过身懒洋洋的打量着她,在她身上闻到熟悉的药膏味,“也是,他年纪也不小了。”
她不想遭这无妄之灾,刚想开口解释。
“哟,你这手是昨日弄伤的?”女子脸上浮现出喜色,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原来那膏药是给你要的。”
这要是贺砚舟在马车上给她的,江霖没和他客气,直接收下了。
文琳琅看着她,不免心中一番感叹。
亲卫插话道:“这是文琳琅,府医。”
江霖咳了几声掩饰尴尬,他这府上可热闹,卧虎藏龙,刚走一个没一会儿,就又来一个。
勉强一笑,“我叫江霖,是府中新来的丫鬟。”
文琳琅眼神幽微,凑到她身边,“少跟我来这些,我不吃这套,丫鬟?老娘今年都快四十了,没少和他打交道,这小子肯定藏了猫腻。”
“那您保养的可真好。”江霖语气颇为真诚,她还真没看出来。
闲聊几句,文琳琅就带着人离开了。
江霖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故人重逢,可她现在却张不开口道出身份。
回头望着小院,好不容易适应了点,又挪了窝。
外人都说贺砚舟行事乖张狠厉,个性轻狂,桀骜不驯。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想来是这流言蜚语不可信。
掌灯时分,她没接到吩咐,就一直待在院里,不同于张府,定远侯府守卫森严,气氛肃穆,这次她不敢在府中乱逛。只好坐在屋门口的石阶上,倚靠着柱子神游。
一张小脸满是忧虑,为自己的未来的生计发愁。
好不容易穿回来,是不是得见一见老师。
隔天,她去了文琳琅的院子换药,重新包扎了手上的伤口。
刚出药房,就看见门房的人朝她跑来。
“外面有一个叫张晚乔的姑娘要见你。”
江霖双手拢袖,神色有几分凄凉,叹了一口气。
想了一晚上,张晚乔还是决定找江霖说清楚,她相信江霖不会做这种事。
倘若江霖没有做过这种事,贺砚舟说出那番言辞又是出于何意?
如此污蔑,他把江霖置于何地?终究是她识人不清,居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好在及时止损,父亲也和她说了此事,她同贺砚舟不是一路人,而江霖也不可能留在院中当个丫鬟。
江霖对她是有恩情在的,无论如何都不该迁怒于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和她置气。
张晚乔看见江霖站在眼前,心中有些愧疚。小声道:“江霖,你是不是又受伤了?是,是贺大人待你不好吗?”
许是因为刚从药房出来,江霖身上沾了一股药味。
江霖一听,眉心一跳,弄死贺砚舟的心思都有了。“没有,发生了一些小意外。”
张晚乔看着她一脸忧虑,越看越觉得她消瘦了不少,不禁想起话本里侯府中的情深虐恋。
她一直关注着定远侯府的动向,但一直没有贺砚舟没有纳妾的消息,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才艰难的开口,“贺大人,他都没给你一个名分吗?”
江霖听到这话,眉头一跳,腹诽道,这名分给我,我都不要!
笑容和煦道:“我跟他没这层关系,要什么名分。”
张晚乔垂眸,心中苦涩,自以为对眼前的人有几分了解,现在看来,她从来都没有懂过。
“我给你带了些东西,都是些平常会用到的物件。”
江霖接过她手上的包袱,“多谢姑娘。”
张晚乔低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得吗?”
江霖一时默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感谢姑娘这些天的照顾,我这个丫鬟当的不称职,也就只有二姑娘会这般包容,眼下出了点小意外,不能留在姑娘身边,姑娘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张晚乔似乎意识江霖有自己的难处,思虑良久,认真道:“我能帮到你吗?”
江霖下意识的张了张嘴,不管有没有发生上泰楼事,只要她的身份曝光,就一定会牵连到他们。
她安慰道:“二姑娘,侯府待我很好,也给我安排了一个很好的职位,姑娘不必为我担心,这些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张晚乔默默的看着她,“我相信你,你不用自责,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贺大人,只不过见了两面印象深刻罢了,这次来也是想和你说清此事。”
听江霖这么说,她也就心安了些。
细思极恐,张晚乔诧异道:“会不会是贺大人喜欢你,所以他才那样说?”
江霖觉得她开了一个天大玩笑,顿时笑出了声。
贺淮安怎么可能喜欢她。
听到这,就连房梁上的常翊都脚底一滑,险些掉下去。心想着,这事要不要同贺明澜说一声,难得主子对一个姑娘这么特别。
“怎么可能,你这小脑瓜乱想什么呢!”江霖继续说道:“他这人心思深得很,我可应付不过来。”
张晚乔难掩悲悯,“那你好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了,如果有什么难事,我能帮上忙,一定要和我说。”
江霖点了点头。“姑娘也照顾好自己。”
两人聊完,张晚乔便带上帷帽离开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