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面前血流了一地,瘸着一条腿直跪在自个身前拼命磕头求饶的汉子,王土旺冷厉一哼。
“匪窝何处,如实道来!”
“大人,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这厮汉子强忍着大腿撕裂般的痛楚,面色煞白冷汗津津。
“大人,小人只是周遭村落小民,前二日遭了匪患,与老子娘散了,饿的肚穿,这般才落得草,哪知那贼窝何处;
求大人,求大人放小的一条狗命吧!”
换做心软的,说不得要饶他一命,然王土旺惯是个心硬如铁的,只大步上前,一掌便将他打的脑浆迸裂,瞬息没了热乎气。
接过士卒递来麻布,王土旺先擦了擦手,又行至树干前,拔下长枪,边擦拭边吩咐道:
“诸将听令,以队为单位,搜寻左右,若遇强贼,就地格杀!”
“诺!”
百十悍卒领命散开。
就在下方魑魇军快速搜寻林子时,一侧山头上,领着土匪伏在草丛埋伏的大当家两腿颤颤,吓得直哆嗦。
他没耳朵,一双招子却亮的紧,隔着大老远,便瞧见那为首的重甲将士干脆利落的杀了二狗。
那杀伐果断程度,简直比他这强贼还强贼!
压根没敢多想,这厮双手推着身子,只趴在地上,快速往后头挪,待离了山下视线,他这才快速起身,直冲着周遭低吼:
“风紧扯呼!”
他本就嗓门大,压根控制不住,只一声吼,不仅叫手下弟兄听到了,更叫山下王土旺听见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刚擦完长枪的土哥哪猜不到山上有人埋伏,直如那猛虎般扑出,顺着士卒刚寻出来的山间小道便往山头去。
他诨号王大虫,进了山,倒真真与那大虫无二,只一人能过的山间小道上,这厮脚下健步如飞,裹着骇人气势,飞速往那山头狂冲。
而这一冲,把那山头上的土匪吓坏了。
人是有气势的,尤其当一万人屠真正放开束缚,磨牙吮血要杀人时,那股杀气,真真叫人汗毛倒竖。
强贼炸了,只若那无头苍蝇般夺路狂奔,殊不知这番慌乱,却阴差阳错救了性命。
王土旺到底是一个人,分身乏术,纵是大罗金仙转世也追不得这恁多人;
老远瞧见这幕,王土旺登时恼了,一声虎啸,脚下再度用力,拉出残影,直往那离着自己最近的贼人扑去。
山头林间,人未至,声先闻。
炸裂吼声响彻山林,被追上那厮强人骇的肝胆俱裂,嘶吼着猛地转身,疯魔般挥舞着手中朴刀。
王土旺避都不避,手中长枪瞬息前探,只一个照面,便将这厮攮了个前胸贴后背。
他膂力惊人,等闲用刀剑架招压根挡不住他,手中长枪一挑,无了进气的尸体栽落。
然便是这一二空隙,那些个钻林子的强贼早已跑的不见了踪影;
见状,本就未曾动怒的王土旺也了了追下去的心思,兀自往山头一坐,守着这易守难攻的地界儿。
待过了午时,秦煜疴领着的魑魇军大部统统过了这险峻地界,土哥这才下山归营。
别了这小小插曲,魑魇军正欲再度开拔。
就在此时,一路行军并未与王土旺言语过的柏曌子忽的拦在他身前。
这厮穿着王庐的皮甲,面上带着人皮面具,嗓门更是不知整个甚法子,竟与男子无二。
“王将军,吾有一事?”
“说!”
“吾晓刚刚那处地头贼寇贼窝所在何处。”
“所在何处?”
王土旺对军功还是很感兴趣的,忙和颜悦色问道。
“将军便是知了也无用,那吾山贼山寨立于悬崖之上,最是易守难攻,如若王将军信得过吾;
只需舍吾二三时辰,吾去去就来,摘了那贼首脑袋为将军充军功。”
“还有这等好事,速去速去!”
瞧他上钩,柏曌子嘴角微翘,略自得的笑了。
“吾非将军手底士卒,便是取了瓢,与吾也无甚好处,只望将军允吾一小小请求。”
见这厮还要提要求,王土旺顿时为难了,只犹豫望向身侧秦煜疴。
“秦将军以为呢?”
“末将以为先问清甚请求才好答复!”
秦煜疴一路走来,早瞧过柏曌子与云封隽这两陌生面孔了,只她需维持军中人设,故并未把王土旺带着的这俩私兵放在心上。
只现在一瞧,这两人怕并不是私兵!
秦煜疴胸有沟壑,自不会将心头疑惑表现出来,故扭头看着柏曌子,示意她言说一二。
柏曌子倒是不心虚,抬手指了指秦煜疴牵着的白马道:
“王将军,吾不耐赶路,只求将军将那拉车的马匀一匹予吾,吾便感激涕零了。”
这般简单请求,土哥自无不可,兀的朗声大笑,直叫周遭士卒侧目;
“好!某依了你!
当着秦将军与诸将士的面,若你去了那吾山贼贼首的瓢,莫说马匹了,老子马车都匀一辆与你休憩,大家都做个见证啊!”
他话一出口,周围将士哪有不依的道理,忙高声应和,好一片热闹。
得了彩,柏曌子自信一笑,扭头就走,飒爽离了魑魇大部。
待她走的瞧不见影儿了,王土旺这番才咧嘴奸诈一笑,伸手勾住同行秦煜疴之肩膀,附耳低声道:
“兄弟,那是个娘们,瞧出来没?”
这话一出,直叫身侧秦煜疴猛地停住脚步,惊疑望着土哥。
“甚?女人!”
“哎呀~”王土旺停下步子,再度揽住他肩头,拉她往前走。
“莫要大惊小怪,不就是个娘们嘛!
哥哥与你说,那娘们乃白莲教圣女,美的紧哩!
此番跟着咱们出征,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寻个由头,把她勾搭到手攮了去!”
“甚!”秦煜疴二度受惊。
然王土旺这会子有了准备,勾着她脖儿不撒手,直拉着她往前走。
“莫使强硬手段,那娘们会内功,厉害得紧!
待入了衮州,进了大城,只管取军费开支,弄身俊俏行头,勾搭此女!”
“不行,吾...吾哪做得了这个!”
“不行也得行!”王土旺狗脸一板。
“某此行山东,就是本着那白莲教去的,这娘们与某内子关系密切,实不好拉下脸来一刀攮死,故某思来想去,只寻摸出了这美男计。
然咱们魑魇军,打仗皆是好手,只这长相嘛...真真一言难尽了!
瞧来瞧去,还真就弟弟你模样最俊俏。
此番,你不去谁去?!”
“吾不行!”
秦煜疴依旧死命摇着脑袋,只快把脖儿都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