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手游廊上,瞧着效果已经达到,土哥只冷哼,一脸狠厉道:
“现在,能落个全须全尾的机会来了。
凡谎报、以奴欺主、偷窃,中饱私囊等一系列不是尔等该干之事,只要举报,某就作罢!
然若是互相包庇,某以连坐处。
知晓何为连坐吗?便是账房查出问题,账房上下连扫地的一起,尽数剁去手足。
如若那个小姐房里查出甚玩意儿,除了小姐,余者一并弄死!”
这话一出,直叫校场内众仆从牙花子都打颤,瞧向周遭的视线中更满是恐惧,惊疑。
随后,有人绷不住了。
甚拿主家东西当了换钱;
甚搁外头放印子钱,害了人命,拿主家名头压下;
甚借着理国之名,老家侵吞他人地产;
还有甚一个鸡卵一文钱卖作四五百文...
总之这天下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王土旺铁面阎罗面前,这起子哪还敢造次。
而遇到互相攀咬的,也简单,上个刑,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审到了最后,整个东路院百十来号奴婢,最后仅余下十来号,多是些老实本分的家伙。
而受灾最严重的,竟是这东路院大夫人房里,全军覆没,被王土旺杀得一个不留
这娘们性子软,奴几辈的大多势利眼,瞧着主家不强势,可劲的占便宜欺骗,瞧着这起子面上道貌盎然,私底下丧尽天良的奴仆,刘氏也顾不上怕了,一双含水眸儿里竟是难以置信的失望。
“旺大爷!这...”
“你若实在喊不出口旺哥儿,唤某土哥便是!”
闻言,刘氏面皮一红,又想起早上这人让她将他当王庐,竟又羞又嗔的瞪了眼这正经八百的家伙。
“如...如此这般,岂不...岂不...差了辈儿。”
“不碍事!”王土旺无所谓摇头。
“某不算这理国王氏之人,唤王庐声庐大爷,大抵瞧着交情罢了!你若不愿,随便怎唤都行。”
垂着脑袋的刘氏细细瞥了几眼他硬朗侧脸,见他无丝毫挑衅轻浮意思,遂抿着唇儿,轻轻颔了颔首。
“你...你护着咱家孤儿寡母,妾身...妾身还是唤土哥罢!”
“嗯!”王土旺厚着脸皮点头,一脸正经,不见羞臊。
见他没怎发怒,又好好的与自己说话,刘氏胆儿也壮了三分,只将晕厥过去的大女交给面色煞白的婢子,轻轻上前一步。
“土..土哥,你怎知咱们院儿里这番般多刁奴呢?”
闻言,王土旺平淡一笑,挥手叫堂下奴仆散了,这才低声道:
“这不算甚,凡是几辈儿富贵下来,大抵都有这等毛病,总有些人见惯了场面,府里服侍的久了,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忘了身份。
庐大爷尚在时,军法治家,还有那么些个威慑力,比之中路院和西路院好上不少。
且瞧着吧,中路院和西路院那头有的受呢!
日后若是有人求到太太面前,只唤人来寻某,莫要自己拿主意;
况某今早所言,皆为真心。
太太也瞧见了,若是纵着这起子恶仆败家,要不得几年,你就得掏那嫁妆出来补贴家用了。”
刘氏亦步亦趋跟在王土旺身边,小妇似的认同点头,心里既踏实,又安心。
她刚瞧着账本了,若由着这起子欺上瞒下的捞下去,莫说过几年,怕是今年年关,自己就要舍体己银子才能如往常般稍显体面的过个年了。
一旁,王土旺还在给她打预防针。
“太太自过自好日子,若是瞧某杀了太凶,心中实不落忍,没事便多往那中路院西路院走动。
待你瞧着那些个主子吃穿用度的时候,你便晓得某真心了。”
“妾身...妾身自是...自是晓得土哥真心的。”
她这话说的也只有自己能听见,可话一出口,还是闹了个大红脸,只把晶莹耳垂都红了个通透。
王土旺听不见她蚊呐,没事更不好盯着她面皮猛瞧,只以为她默认,遂劝道:
“今儿太太想替那些个奴儿劝的事,某不怪你,你若心有疑惑,不论疑惑大小,不论何时,自来前院寻某!
某肩挑三房,为外人!
盖因如此,纵是小事也要说开了,否则便是好心帮忙成了祸事。
某说话直白,太太莫往心里去,某观太太端是文静的紧,性子又软和,似是甚事都往心底儿藏,这点很不好!”
“哈?”
听他言说不好,刘氏不由自主一声低呼,脸上登时慌张一片,只掩着面,入水眸子怯懦瞧着土哥。
土哥也没回头,只自顾瞧着院中即将流血挂掉的火夫们,心中不耐。
“都说了莫往心里去!”
“好...好呐~”
“罢了,太太只记着拿不定主意就唤人寻某,某不在就寻某士卒弟兄寻某踪迹,就这般吧!”
说罢,王土旺不在搭理这锯口葫芦,纵身翻过抄手游廊横栏,对着周遭士卒朗声道:
“来啊,给这起子一个痛快!另把肉块血迹拾掇拾掇,莫耽误了明儿耍!
刁德义!王二!”
“在!”
“你俩带上几个兄弟,从账房取二百两银子,去东市牙行挑些背景干净的奴婢回来!
记住,与那牙人说清楚,长相不论,只要听话老实的,若是出了甚幺蛾子,某不管他背后甚背景,只拿他作筏子!”
“土哥,谁能比您背景大,俺们晓得了!”
刁德义拍了拍胸脯,揪着王二出发了。
又是一阵忙碌到晚,王土旺终是将这东路院从里到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打成铁桶一块,再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