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土旺家的小院里。
刚离了寡妇家,推门而入的他就瞧见铁牛和瘦猴蹲在大石锁前,乐呵呵的把玩着银锭子。
瞅这架势,自己丢的那五十两银钱已然被两人要了回来。
见自家哥哥回来,两人急忙拿包裹包起银子,奉了上来,王土旺也不见外,伸手接过包裹。
他本存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予铁牛相好芸娘梳拢花了五十两,剩下吃穿嚼用又花了十来两,加上这五十两,眼下傍身银子不过八十多两。
此去军中,他倒不准备带上这些。
军中花钱的地方不少,带银子的士卒更不少,所以他压根没必要带,没银子花了用自寻人取便是。
边盘算着手中银钱的去处,王土旺一边抬头看向铁牛。
“可与你那相好言说过了?”
“说过了,她本不依,只言甚劳什子蒲柳之姿,不能污了清白门楣;
俺就说了是哥哥的吩咐,她犟不过俺,便从了,只待俺们离了京,她就搬来。”
“如此甚好!吾等泼皮杀才,怎论门楣!甚清白门楣都是脸上糊黄屎!
不过她纵然与你梳了拢,长久待在那起子地方也不是个事儿,只待军中归来,再购房置地安置。”
“哥哥这话俺中意哩!俺也是这么想的!
只那女人聒噪的很,说啥上了战场莫瞎冲,又说让俺老实缩在后头;
俺能不晓这些?
待去了九边,俺就撵在哥哥后头,扯着瘦猴,瞧好了哥哥后背,其他诸事关俺鸟毛。”
铁牛得意洋洋的说着,浑人就这点好,认死理儿来,着实让人放心。
王土旺自不担忧他,只望向瘦猴。
“瘦猴可有相好,一并接来安置了。”
闻言,瘦猴讪讪一笑,摇了摇头。
“哥哥,俺这模样,既无哥哥硬朗,也无铁牛雄壮,哪有甚女子瞧得上。”
“此言差矣。”王土旺径直摇头,伸手重重拍了拍瘦猴肩膀。
“权钱色文武,取其一,便可得女子青睐,其中尤以权钱甚烈!汝失后三,可去前二!怎敢在某面前作这番憨怂姿态!”
瞧自家哥哥脸色不渝,瘦猴急忙摇头摆手。
“哥哥,弟弟知错!”
“这才对,莫要妄自菲薄,你既把脑袋别在裤带上与某同去九边,某自不负你,有某一份,必有兄弟你一份!”
得了这般重诺,瘦猴直狠狠咬住了牙,瞪着眼眶湿润的三角眼,纳头就拜。
“哥哥若不弃,俺侯瞿以命托之!”
“兄弟间切莫再言这等外道话,某甚不喜!”
“是!”
“嗯?”
王土旺一声冷哼,显然极不喜欢这种一板一眼、上下分明的回答;
见状,心思转的极快的瘦猴哪里不知王土旺性子,当即破涕为笑,惦着脸亲近着答道:“好嘞,哥哥!”
安抚了一番军心,王土旺又予了铁牛、瘦猴些许银子,让他二人自去耍,自己则径直出门,又去了那东市一趟。
待天色渐晚,他这才脸色发黑的归了云封隽家小院,待吃了晚饭,躺了床,等了又等,直等到一更天,也没见那云封隽进屋。
床里侧,晴儿睡得和个猪仔一般,四仰八叉还要蹬被子。
等了许久,王土旺也没等到云封隽,实在不耐的他麻溜下了床,套上中衣出了屋。
屋外,皎洁的月光铺满小院,厨房里的油灯却还亮着。
“吱呀~”
一声轻响。
厨房内,拿着抹布的云封隽身形一颤,连忙扮出卖力模样,兀自与锅延儿上的污垢较劲。
“一更天了,怎还不睡?”
“没忙完呢!”云封隽背着身,一抹红云爬上脸颊。
“忙甚忙,某寻你有事,快快放下,与某回房。”
“呸!你能有啥事,还不是那...那起子...没羞没臊的事。”
云封隽也不转过身,就这么支支吾吾的说着。
虽然昨晚两人差点把床折腾塌了,但那是昨晚!
昨晚王土旺烂醉如泥,她自然放得开,现在这混不吝俩眼泡子瞪得比牛眼都大,俨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怎叫她不臊得慌。
“你先去睡,俺收拾...收拾完了,便去!”
土哥哪里听得了这些,大步上前,不管不顾,拦腰抱起这死鸭子嘴硬的小寡妇。
待脚尖儿离了地,被土哥夹在腋下的云封隽这才惊觉,连忙挥舞着抹布低声叫骂起来。
“放开俺,你这登徒子,快放开俺!再不放俺就叫了!”
“啪!”一声脆响,臀儿被袭的寡妇脸蛋瞬间红若凝脂,挥舞粉拳的同时,一双含着水的桃花眸子气鼓鼓的斜瞪土哥。
“莫闹,某真有事与你分说。”
撂下一句话,王土旺夹着寡妇,大步向里屋走去。
短短几步路也不知挨了多少拳,总之王土旺还是顺利把她绑架回了里屋。
待床边放下云封隽,王土旺这才变戏法似的从枕头下摸出个金灿灿的项圈。
说是项圈,其实就一类似小儿常戴的长命锁,通体金灿,拿在手上颇有分量。
“诺,给!”
又臊又羞的小寡妇还以为是甚,一扭头,却见一长命锁杵在眼前,顿时心里又感动又好笑。
“你...你这...憨货,怎好买一个稚童什物予俺,叫俺怎戴的出去。”
说着,哭笑不得的云封隽一把捂住脸蛋,盖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瓮声瓮气道:
“若日后晴儿见了问起来,叫俺脸往哪儿搁,这恁大的人儿,带个长命锁,怕是羞死个人了!”
见她这般模样,王土旺顿时玩心大起,竟自顾自伸手去了她发簪,拿着长命锁就往她脑袋上套;
云封隽也不拒绝,被他按下了捂脸的手,也只别过脑袋不看他,由着他瞎胡闹。
眨眼功夫,这小妞就被王土旺锁了个结结实实。
她低头一瞧,好看是挺好看的,金子也养眼,只是这锁上的金挂坠搭在鼓囊囊的胸脯上,怎么看都有种色气中杂着稚气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