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内,魏涵独自一人坐在后院一间屋里,桌上摆放着不少账本,魏涵边拨弄着算盘,一边清算着这些堆积了许久的账本。
“大哥!”
魏涵听到屋外传来声响,随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魏涵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继续清点着账目。
一个体形健壮的男子猛地推开房门,魏涵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呼小叫的,又有什么事情?”
魏険把门关上后,神色有些慌张地说道:“大哥,大事不妙了!”
魏涵并没有理会,而是低头继续清算着账目说道:“大事不好?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你们两个惹出来烂摊子更糟糕?如今申屠家当睁眼瞎,把我们视若鸡犬,都收拾收拾,准备好下半辈子,在珠茗商会的脚底下吃屎吧!”
魏険自然知道现在魏家处境的艰难,可他和老三敢动手,说起来有一半也是徐庆的功劳啊,现如今那狗东西翻脸,把他们当狗耍,只能说社会险恶,可大哥现在正在气头上,魏険也不敢胡言乱语。
沉默了好一会儿,魏涵清算完了手中的账本,比对好了手中的数目,才开口问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我身上那块密令……没……没了。”
“什么!?你个没脑子的废物,怎么不把自己丢了?”魏涵一砸算盘,大声喝骂道。
魏険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看着魏涵。
魏涵一手抵在额头,倚靠着桌面,缓缓问道:“什么时候丢的?要是在这两天的话,就不用太在意,回头补上就行。”
魏険摇头道:“我自己细细想了一下,好像在几天前湖州那边没的,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啊。”
魏険话音刚落,桌案上又是一阵声响,“什么?魏険,你该不会是和老子开玩笑的吧?”
魏険不敢直视魏涵,把脸侧过一边。
魏涵把那些账本都叠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行,现在它在你的脑子里,就是不经意间丢的,就算被他们找到了,也不能证明什么,不过你和老三,可真是让我‘惊喜满满’啊。”
魏涵起身叹了口气说道:“没事的话你可以滚了,别来烦老子。”
魏険小声回道:“先前给珠茗商会的二家主的密信,到现在还没回,我觉得事情不太妙……”
魏険说话之际,魏涵直接将手上的那一叠账本,朝魏険砸了过去,后者也没有躲,任由那账本砸在身上。
“你个废物!干什么都不行,当初你们在湖州的事,老子怎么也想不通你们是怎么敢的,不过事情干就干了,为什么不赶尽杀绝!?为什么还让人给跑了!?回答我,为什么!”
魏涵怒气冲冲地瞪着魏険。
魏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自然不敢出声,生怕自己成了大哥的刀下亡魂。
“人跑了,好,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是你们干的,只要我们拒不承认,在查出来前,就拿我们没招,我们只要在这段时间,找个可以撑腰的,或者办个合纵连横的,就还可以抗衡一下,但是现在就连最关键的东西,实打实的证据也可以丢,究竟是干什么吃饭的!”魏涵气得满脸通红。
“魏家迟早要栽在你们两个废物手里!要是那申屠家没有理会我们,那我们就准备好卷铺盖走人吧。”魏涵坐回椅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魏険看到魏涵没有继续发火,这才弯腰把那些账本捡了起来,重新叠好后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
魏涵低着头摆摆手说道:“滚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千万别再带什么消息给我了,小心我砍了你的头。”
还没等魏険走出门外,一个胖子就已经快步跑到门前,一手扶着门框,一边喘着粗气说道:“大哥……外面……外面有一个自称是申屠家的人,说是来帮我们的,我已经让他们在大堂里先等着了。”
“当真?”魏涵放大瞳孔问道。
说句实话,魏涵自己都对申屠世家不抱有什么希望,可着实没想到,这苍州的武学大家,这么快就给了回应。
那胖子刚一点头,魏涵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
魏険也是跟着过去,而那刚跑过来传话的胖子,则是一脸不情愿地跟在了两人的后边。
转眼间,魏涵已经出现在大堂门前了,刚一踏进去,就看见申屠观龙等人坐在里面。
魏涵一改原先的脸色,对申屠观龙拱手道:“申屠公子,果真是大家风范,没想到短短两天您就来了,看来申屠家已经有想法了。”
申屠观龙也是笑着回应道:“本公子一向是说到做到,还请魏家主不必惊慌。”
“我听说,最近的魏家有些困难?”申屠观龙说完,拍了拍手说道:“把东西全都抬进来。”
话音刚落,便有几人抬了两个箱子进来,申屠观龙起身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满满当当的银票。
申屠观龙拿起一两张在手里把玩说道:“这些加起来差不多要四百万两银子,算是我们申屠家的一小点心意。”
魏涵满脸笑意道:“四百两?公子太追捧我们魏家了,多谢申屠公子鼎力相助!如此一来,那珠茗商会,就算要压我魏家一头,也可以再撑个把月。”
“哎呀,公子!这些钱您给他们,还不如给奴家呢,还能美美哒,给您长脸。”
魏涵循声看去,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搭靠在申屠观龙身旁,虽然脸上涂得花枝招展,但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差点吐了出来。
申屠观龙一脸嫌弃地一抖肩膀,用力地推开老妪,对着魏涵说道:“对了,这位是我们申屠家的人,特地把她调过来,协助你们压一压珠茗。”
“公子怎么不理睬奴家呀?难道说,这个魏家在公子心中,有比奴家重要?”
那老妪搂着申屠观龙,嗲声嗲气地说道。
申屠观龙瞥了老妪一眼道:“今天你要是在申屠府邸的话,可能嘴巴已经肿了。”
老妪听了申屠观龙的话后,反而对着魏涵说道:“呦,这位就是魏家家主啊,奴家有个疑问,你是怎么做到,在自己的地盘内,被一只小虫子撵着头打的啊?怎么说你魏家,也当了好几年地头蛇。”
原本一脸笑意的魏涵听了这话后,笑容变得多少有些僵硬,身前的魏険刚要说话,就被魏涵伸手制止。
魏涵重新调整一下心态,笑着说道:“家丑就不外扬了,说起来也确实丢人,一个在这边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老牌坊,现如今差点被个孩童砸了。”
魏涵说话之际,一名年轻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申屠观龙等人身后。
魏涵对着年轻人会心一笑道:“屠叔,您来啦。”
对于那位年轻人的出现,不仅是申屠观龙没有察觉,就连那个老妪也没有察觉到。
年轻人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魏涵身旁,魏涵侧过身介绍道:“屠叔,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位申屠家的公子。”
年轻人打量了一眼申屠观龙,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申屠家可真是大手笔啊,就冲这钱财的数额……足以看出申屠公子此行的诚心了”年轻人开口说道。
申屠观龙微微一笑:“帮人就要帮到底,心不诚则事不成嘛。”
与这位年轻人说话时,申屠观龙明显没了那种傲气。
被唤为屠叔的年轻人轻点头,而后又说道:“那这么说,你们申屠观家也就是给了个打手,外加些银子罢了,一个诺大的申屠家,不会就出这么点力吧?”
即使年轻人这么说,申屠观龙却是面不改色地笑着说道:“我申屠家自然是相信魏家的实力,如果你魏家扪心自问,真的已经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了,那自然不知这点援助,你也明白,天上可不会平白无故地掉馅饼。”
没等年轻人做出反应,一旁的老妪就看向那年轻人,阴阳怪气道:“哎呦喂,我还以为这诺大的魏家,就一个魏涵在管事呢,没想到还有一个说话这么有份量的小伙子。”
对于眼前这个人,老妪明显不太上心,即使再厉害,在这一亩三分地,风筝线能长到哪去?多半是会些什么隐藏气数的烂招罢了。
谁知老妪的一番话,却被当成了空气。
老妪冷冷一笑,又继续说道:“年轻人还挺傲的,怎么?是对奴家提不起兴趣咯?想当年奴家也是风流一时的人。”
年轻人呵笑一声,“风流一时?有多风流?风俗下流?”
“你……你!”老妪面容狰狞地指着年轻人。
“再风流,当年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胭脂胡同巷,拔得头筹就算了,怎么连模样我都没见过?还是说,你以前风流一时,是在青楼?”
年轻人又笑着说道,言语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老妪听了后没有发怒,反而大笑了起来,右手一抖,整个人突然出现在年轻人身前,一手直直刺向年轻人。
申屠观龙立刻喝道:“给我住手!你在干什么!”
可老妪根本不予理会,那年轻人却同样不简单,只见其不慌不忙地身形一侧,便躲了过去,而后又是一掌拍在老妪的身上。
只见整个人直接横飞了出去,老妪在空中调整好身形落地后,还不死心,一脚发力又是直扑向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只是一挥袖口,就弹开了老妪那直扑而来的一爪,随后一拳递出。
老妪硬是挨了那一拳,而后再次一爪划向年轻男子的头部。
后者仅仅是一侧头,只掉了几缕头发。
可当男子那一拳打在老妪身上时,一股冲劲透过老妪的肚子,在后边的柱子上印出一个拳印,可年轻男子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直接将其抓住,提了起来。
“哎呦哎呦,不打了不打了,疼死奴家了,你们年轻人就不知道下手轻点。”老妪痛苦大叫道。
那年轻男子兴许是被恶心到了,一把就将老妪扔了出去,老妪落地后,一手捂着胸口,刚想向申屠观龙诉苦时,却被其一手挡住。
申屠观龙笑着对年轻男子说道:“想不到魏家同样是卧虎藏龙啊,尽管放开手,别人珠茗商会吃太肥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申屠观龙招呼着身后的人退出去,自己径直向门外,经过魏険的身旁时,还不忘笑着着魏険说道:“以后办事可要用点心,要学会自己擦屁股。”
不等魏険说什么,申屠观龙就直接上了门前的马车,临走之前又探出头来对老妪说道:“你就留在这边了。”
申屠观龙一走,那老妪也是一摆脸,直接离开了魏家大门。
……………………
转眼间,脸色阴寒的老妪已是来到了一条巷子里,正不知在四处找着什么。
“可不就是换了张面皮而已……”老妪自顾自地说着。
突然,老妪停下了脚步,在自己对面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手里还摇着一把纸扇。
白衣男子身旁,还站着一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而身后,还有着一个背着匣子的黑袍男子,站在白衣男子的身边。
老妪瞪大瞳孔,下意识想往后退时,那个与自己一个模样的女人,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女人一手抓住老妪的头部,直接撞在了地上,一路摩擦过去。
老妪双手一震,十指弹出近三寸长的指甲,直直扎向女人的正脸。
女人突然往后一退,躲了过去,女人身后的白衣男子对一旁的黑袍男子问道:“不考虑动手?”
后者报以微笑,白衣男子朝着正与老妪对拼的女人说道:“退回来。”
那老妪模样的女人快步往后退去,老妪深吸一口气后,一步踏出之时,已然是出现在白衣男子身前不远处,一爪直直刺去。
只见其身旁的黑袍男子取出身后的匣子,立在白衣男子的身前,挡住了那老妪的爪击,而后从衣口内掏出来了几只虫子,一弹指开,那些虫子极速地飞向老妪。
老妪一手将其握在手里一把捏碎,可摊开手掌时却什么都没有。
还没等老妪来得及疑惑时,其双眼忽然流出一行血泪,下一刻,老妪直接咳出一大口血水。
黑袍男子伸出右手,右手中指轻按匣子中间的一处机关,整只手臂缓缓陷入匣子内。
当匣子在老妪面前缓缓展开时,黑袍男子那只右臂,已是被匣内的机关木片,包裹成一只锋利的兽爪。
老妪顿感不妙,正要转身撤走时,双手却已被半解散的匣子,牢牢地禁锢住,挪不动半分。
黑袍男子的右臂快速朝老妪的胸膛刺去,即使是被锁住双手,老妪还是对自己的体魄,有着极度的自信。
正当老妪以为还有反击的机会时,那只兽爪却是缓缓刺入了老妪的体内。
自己以已为傲的体魄,此刻尤如鸡蛋薄膜一般被刺穿,当老妪感到不对劲,想再度提一口气时,惊讶的发现自己体内的经脉,早已经破碎不堪,根本不足已支撑气机奔走。
很快,那只兽爪“如约而至”,刺穿了老妪的胸膛,当黑袍男子重新收回匣子时,那老妪早已没了生机。
白衣男子盯着地上死透了的老妪,转身说道:“武榜十人还真是恐怖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