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国公府,暗室内。
“密国公,刘树义服散而亡颇为蹊跷!您以为如何?”杜先在阴影之中,看不清面容,连声音都格外的诡异。
这杜先乃杜伏威的私生子,杜伏威死后,他便拜入封德彝门下,作为门客养在府中。
而杜先也是不容小觑的,他也暗中培植了一股势力,准备子承父业返回江南。
封言道沉吟半晌,才说道:“难不成是刘树义高价购得?”
杜先摇摇头,肯定的说道:“断然不会如此!那五石散价格不菲,据消息说,那刘树义一日行散十余次,连续半月有余。这,可是一笔天价啊!”
“嗯,先生之言有理。这刘家的钱粮已然尽数上交,他岂会有再有钱财拿来骄奢?”封言道如是说道。
杜先起身,正色说道:“密国公,在下以为,这刘树义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很可能是跟韦略有关!”
“嘶……先生是说,长安书院之变故?!”封言道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杜先点点头,接着说道:“正是!据陶然楼的伙计说,刘树义死的当天,有人要了一桌上等酒席,菜品皆是极其精制。”
“哦?果然是韦贼!”封言道也确信无疑。
“密国公,近些时日要小心为上!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在府中,都要谨慎,莫要被韦贼抓了把柄。”杜先郑重其事的叮嘱。
封言道点了点头,说道:“嗯,先生还是早些离去,以免生变。”
“好,在下这就告辞了。”杜先转身欲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旋即又开口说道:“密国公,血诏务必要藏好。”
“先生请放心。”封言道朝杜先一拱手,接着送杜先。
来在密国公府后门,门外停着封言道府内的马车,杜先纵身上了车,挑开帘子,朝封言道点了点头,封言道这才转身回府。
马车上,杜先脱下衣服,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衣着。
马车南辕北辙,并未朝杜先府邸而去,而是故意折返许多路程,来到一处小巷内。
杜先这才跳下车,带上斗笠,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杜先很谨慎,一边疾步而行,一边左顾右盼,朝着自己府邸而去。
行至傍晚,杜先才来到府邸,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叫门。
管家杜福开了大门,一见是杜先,恭声说道:“老爷回来了!”
杜先急忙说道:“嘘,禁声,速速关门。”
杜福正是杜先府中潜伏的遮云众之小头目,本来想通知宋妙音,说杜先不见了。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老爷这是去哪里了?”杜福接过杜先递过来的斗笠,很自然的问道。
“哦,出去散散心。”杜先也没多顾虑,随口一说。
杜福眼珠滴溜溜一转,见杜先一身寻常百姓打扮,就知道杜先并不是散散心那么简单。
可他也不能再往下问了,以免杜先起疑。思量间,又回禀道:
“夫人询问了多次,属下都不知如何答复。三爷还差点把我打了,辛亏二爷拦住了他。我的主公啊,您下次再出门,能不能告诉属下一声,以免殃及池鱼呀!”
杜先一听,笑呵呵的说道:“哎呀,阿福啊,委屈你了。怪我了,怪我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杜先和善仁君,没有任何架子,对下人们也极为关怀。
曾几何时,杜福差点被洗脑了,还好他是闇月司出身,换做别人,早就臣服于杜先的人格魅力之下了。
“老爷啊,您可别这么说,万一叫三爷听到,非得打我几十鞭。您还是快去见见夫人吧!”杜福说道。
至于现如今的夫人,正是名叫韦柔的蔽月蚍蜉,自然是经过闇月司精心安排的。
一个月前,韦柔衣衫褴褛倒在了杜先府邸前,管家杜福虽然知道有上司要入杜府,可他不知道是谁。
至到这一天他开门之后,发现了昏倒的韦柔。
他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便是新来的蔽月众了,也就是自己的上司。杜福即刻通报了杜先。
别看韦柔灰头土脸,衣着肮脏。可那美人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
杜先出门之后,得见如玉美人,颇为惊愕。暗暗称赞:世间竟然有此尤物?!
这一刻起,杜先便动心了。
急忙救起了韦柔,为她就医。询问来龙去脉之后,得知韦柔是长安城外村落之人,由于村中瘟疫,自己逃难进城,饥寒交迫之下,倒在了杜先府邸门前。
杜先得知这个消息,亲自前去打探。
果然,跟韦柔说的丝毫不差,这他才放心留下了韦柔。
殊不知都是韦韬世安排好的。
早在韦韬世决定让韦柔潜伏在杜先身旁的时候,宋妙音便让韦柔水米不进,也好假戏真做,造成真正的饿的昏过去的假象。
至于村中瘟疫,却是赶的巧了。也正因为如此,韦韬世才当机立断的让宋妙音行动。
村中病死的不计其数,宋妙音选了村中偏僻之所在,这一家人也算富庶,算得上当地的财主。
加之周围左邻右舍也死的干净了,比较合适。
安排遮云蔽月们住在这里,只等杜先或者别的人询问韦柔的下落。只要韦柔把这个地址告诉了杜先,不怕任何人来打听。
而韦柔自是演绎的天衣无缝,待身体恢复之后,便对杜先千恩万谢,要以身相许。
杜先呢,自然也是大呼,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当然,这都是作秀,好彰显他君子之风采。
就这命僵持了几天,韦柔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把杜先府邸打理的干干净净。
这杜府之中可都是“群众演员”,没几天就把韦柔捧上天了。
加之韦柔精通烹饪之道,主要负责杜家三兄弟的饮食。
杜先的两个弟弟,杜云、杜翼都是杜伏威的义子,与阚棱、王雄诞相同的身份。
后来,韦柔整理杜先的书案,故意让杜先看到自己勤奋好学的样子,总是手不释卷。
杜先这一天忍不住,问道:“柔儿姑娘可懂诗书?”
“老爷,妾略知一二,先父在世时,家中有几卷藏书,曾教过妾。”韦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