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沣恭敬插手道:“殿下素知微臣多年行伍,哪知道京城之变故?”
李泰抿了一口酒,接着说道:“这是近些年名震京城的舞伶花魁‘阿契美’,更有一尊称作‘舞仙子’。
须知,有多少人想要私下里一睹芳泽,都是难于登天!”
而后,弘文馆学士、秘书郎顾胤,如今是太子心腹。
他起身开口道:“大世子呐,今日里,舞仙子却愿意屈尊为你侍酒,这可真是耸人听闻呀!”
谢偃亦是当年魏王府功曹参军出身,如今也加入弘文馆,乃为东宫党羽。
谢偃亦是附和道:“大世子今日可是羡煞旁人呀!”
随着阿契美翩翩起舞,整个人凸显出女人的魅力。长眉,妙目,手指,腰肢无一不表现出一个美字,使得宴会的气氛越发的热烈。
随着东宫党羽们欢呼雀跃,韦沣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他一面应付着众人,一面思考着三弟韦照被囚与这其中的关联。
阿契美妖媚中裹挟着神韵,让人不敢多看,生怕亵渎了这神圣的仪容,真可谓如妖似仙。
只见她款动金莲走来,为韦沣兄弟二人斟酒。
而后说道:“人言,平驱王世子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韦缙云微笑着一饮而尽,再提醒韦沣道:“大哥,莫要失礼。”
韦沣这才回过神儿来,举杯一饮而尽,看着阿契美总觉得有些不对。
一杯又一杯,韦缙云显然有些醉了,追着一个舞姬满楼层跑。
可韦沣好似看见一般,依旧若有所思。
若是临行前没有发生韦照被囚一事,依着韦沣的性子,绝不会便宜了眼前这个外国娘们儿。
韦沣看着阿契美突然问道:“仙子可是来自波斯?”
身边的阿契美挪动着完美的胴体,如轻云般慢移,渐渐靠向了韦沣怀中。
看她忽而双眉颦蹙,表现出无限的哀愁,借着盎然的醉意对韦沣说道:“世子好生无趣,绷着个脸,也不饮酒。”
说着便向韦沣敬酒,韦沣缓缓握住阿契美的手腕,而后一饮而尽,接着问道:“我再问一次,你是否来自波斯?”
阿契美察言观色的本事不俗,她隐约觉得韦沣眼中的杀意,便如实回答:“我来自拂菻国,不知世子因何发问?”
韦沣闻言,这才不再追问,压下了疑惑,开始与这个阿契美饮酒作乐。
宴会如期完毕,韦沣与韦缙云回府,相安无事。
翌日,纪王李慎也来看望归京的表兄弟。
兄弟三人聊了一会儿,李慎说道:“你们既然回来了,又正值重阳节,去乐游原登高如何?”
韦沣本来不想去,想要去见见韦韬世了解韦照被囚一事。
韦缙云兴致勃勃答应下来,又询问韦沣之意。
韦沣不想扫了众人兴致,只能说道:“也罢,去便去。”
李慎接着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我也多日不曾外出了。”
说走就走,三人便往乐游原而去。
乐游原得名于汉代,曲江池一带就以风景秀丽而负有盛名。
汉宣帝偕许皇后出游至此,迷恋于绚丽的风光,以至于“乐不思归”。后来在此处建有乐游庙,乐游原就以庙得名。
乐游原是长安城的最高点,地势高平轩敞,为登高览胜最佳景地。地势高耸,登原远眺,四望宽敞,京城之内,俯视如掌。
同时,它与南面的曲江芙蓉园和西南的大雁塔相距不远,眺望如在近前,景色十分宜人。
因此,都人来此游赏者绍驿不绝。尤其是每三月上已、九月重阳,仕女游戏,就此拔楔登高,幄幕云布,车马填塞。
不知不觉,表兄弟三人徒步穿过了数坊。
韦沣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便是有不少商户都在铺子前摆放着一个小神龛,神龛前摆着香炉供奉,还有一个铜盆,盆里装满了金银。
更奇怪的是,有不少穿着红衣的女子前来收取。
这让韦沣大感意外,旋即稳定心神,就知道这可能是神婆神棍骗钱的一种手段吧。
如今各种大唐之外的宗教都要来长安传道,自然少不了滥竽充数、为非作歹的小人从中作梗。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所谓好奇害死猫。
韦沣自然也不例外,心中认为没有那么简单,便想刨根问底,一探究竟。
三人带着好奇心继续前进,突然这条街上为数不多的一家店没有供奉那神龛的。
这是一家汤饼铺,所谓汤饼者,揉搓如箸着大,一尺一断,盘中盛水浸。宜以手临铛上,揉搓令薄如韭叶,逐沸煮。
这种面食是坊间流行的小吃,在街面上随处可见。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将面切成一尺长的段,在盘里盛水浸着。
再在锅边上揉搓到韭菜叶那样薄,下水煮。既简单,又美味,深受老百姓喜爱。
不等韦沣发话,韦缙云就径直进了店铺,找了桌案坐下,掏出钱袋往桌子上一拍,兴奋的说道:“掌柜的,来三碗。”
掌柜的是一对老夫妇,看样子五六十岁。
那老头一看来这三人仪表打扮就是有钱人家,高兴的吆喝一声:“老婆子,赶紧的给各位客爷温上酒,再弄几个小菜。”
李慎看着韦缙云笑着摇摇头,跟着进了铺子。
韦沣则站在老头儿身边,指了指对面的店铺说道:“老人家,那神龛之中所供奉的是那一路大神?”
老头儿搅拌着汤水,一边撒入盐巴,一边说道:“公子不是长安人氏吧?可是外来经商的?”
“老人家一语中的,正是,正是。在下才入京城。”韦沣急忙答应道。
老头儿舀了一勺汤,尝了尝,有洒了一些盐巴,接着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神龛之中乃是圣火明尊呀!”
韦沣接着问道:“哦?既然供奉神只,可为何还有人收钱?”
老头儿低声答道:“公子可问着人了,这取钱之人,乃是明的教徒,所以才可拿钱。
我那儿子已经是正式教徒了!正因为此,我这店门才不用供奉,免了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