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湄!”
她无声地喊了出来,挣开的手拼命地向对方伸去。
阮轻湄没打算出手的,这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
看着那张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她不受控制地捏了捏拳头。
罢了,若是置之不理,说不定这家伙会当众拆穿她的身份。
她这样想着,仿佛就心安理得了许多,扶着衣裳前摆弯腰走上前,又重新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陛下且慢。”
一刻钟之前,她还是吐槽太医的人,现在,倒由她自己喊出了这句话。
阮轻湄身旁的苏陵安等人都惊呆了,搞什么?!
大殿之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帝王捏了捏两鬓,眉宇间有些不耐烦,“你又是何人?”
“民女教坊司助教,花灼。”
皇帝饶有意味地点了点头,面色依旧难以捉摸,“她是你名下的?”
他们这种当皇帝的,最喜欢看这种谁为谁求情的戏码了。
好像皇宫里没有真情,偶尔见着一回,就像是看见了稀罕的宝贝,像是南方人看到了北方的大雪。
“不是。”阮轻湄如实答道。
皇帝眼里的兴致少了几分,“你要替她求情?”
“并非。”
皇帝胡子抖了抖,“你和她什么关系?”
“无关。”
一问一答,一板一眼,高台上的九五至尊强忍着才没把桌案踹翻。
阮轻湄似乎察觉到皇帝的耐心不多,忙道:“是这样的,陛下,民女觉得案件仍有蹊跷之处。”
皇帝鼻端冷哼了一声,意味不明道:“你觉得?”
阮轻湄讪讪,莫名觉得有一股威压铺天盖地朝她涌来。
她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回禀陛下,民女略通医术,对这迷迭香也算小有了解。”
皇帝像是在故意找茬,“你不是教坊司的吗?”
阮轻湄半点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回道:“民女在入教坊司之前,曾与江湖游医学过皮毛。”
“所以呢?”
“迷迭香粉极易沾染在衣物上,接触过的人衣物上的微量粉末未经三天,绝不消散。”
“嗯。”皇帝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
其他人也不禁纷纷竖起耳朵听,对于这一幕将信将疑。
阮轻湄道:“陛下可能有所不知,迷迭香粉中含有的一味成分名叫沉硝,遇水高温会显现出浓烈的蓝紫色,只是微量便能将一盆水染成浓紫。”
皇帝的眼中果然又来了兴趣,“还有这种奇观?”
皇帝旁跪着的太医皱了皱眉,心道他怎么从未听说过?莫不是在宫里待久了,已经孤陋寡闻到了这种地步?
阮轻湄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好很官方地回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皇帝:“你说了这些,是想说什么?”
“教坊司中伶人不惜以性命赌咒发誓,民女信。所以民女怀疑是有人将香袋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了这伶人身上。而那个放香粉的人……”
她话音顿了顿,恶劣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缓缓道:“就在太常寺众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