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自己出的鬼主意,不但让哥哥落了水,还害的严菲儿为救哥哥丢了名声。
这两日,崔华锦因内心愧疚,就时常的在厢房里陪着养伤的严菲儿。
“锦儿姐,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模样?”
捏了个紫色的葡萄,小心的剥着葡萄的外皮,严菲儿瞧着兀自伤神的崔华锦疑惑的问了起来。
也不知哥哥和婆婆说那事没有,婆婆又是啥想法,会不会让哥哥如愿。
崔华锦脑子一团乱,被严菲儿打断了思路,她略尴尬的笑笑,“哦,没啥不开心的,只是想着让菲儿妹妹伤了,咱们不能再出去玩耍,有些闷罢了。”
其实严菲儿性子比崔华锦还要跳脱,来怀庆府已经装了一路的淑女,如今被困在这两间小厢房里,早憋坏了。肩膀和手臂这两日涂抹了凤神医送过来的药膏,早已经没大碍,可是被表姐盯着,她就是想出这个屋子都不成。严菲儿心里也觉得在屋子里憋闷的很,可住在凤若颜的庄子里,已经出了那样不体面的事情,哪里还敢徒生是非。听了崔华锦的话,情绪也有些失落和烦躁。
“锦儿,你三哥来了,你快去正厅里看看吧。”
刘文香捧着一壶茶水进来,笑吟吟的看着正枯坐着的崔华锦说道。
“啊?三哥这时候不是正忙着田里的事情,咋还有闲空来这里啊?”
这时节正是忙着浇灌田里庄稼的时候,三哥竟来了庄子里。崔华锦惊讶的望着刘文香。
把茶盘放下,刘文香嗔了还一片茫然的崔华锦一眼,“你个傻丫头,也不看看这已经到了五月底咯,再有一个多月,就到了你的好日子,你三哥能不为你的亲事嫁妆啥的焦急吗?”
三哥虽说去冬烧炭和今春开荒田得了些赏银能攒下一些银子,可也没多少。
他要养着三嫂和一双儿女,还要负担秀花婶子一家的,等侄儿和侄女大了要进私塾,这都是费银子的事情。三哥竟然还要给自己整治嫁妆,崔华锦觉得三割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这么瞎折腾。
婆婆也给了自己京城的绣庄,连嫁衣都不用自己去绣,尚家那么有钱,总不会在意自己嫁妆的多少,三哥还如此多事。
崔华锦心里有些不痛快,“香姑姑,嫁妆婆婆不是早准备好了,三哥他又要添啥乱呢。”
方才在正厅里,就听着金涛和凤若颜说起要给锦儿这丫头嫁妆的事情。
刘文香低声笑笑,又拉着她的手责怪着,“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心大的,你婆婆给你的那是你婆婆的心意,可锦儿你可是你俩哥哥唯一的妹妹,他们又怎会不给你一份嫁妆呢。”
“罢了,锦儿去正厅瞅瞅吧。”
有些头疼的崔华锦制止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刘文香,朝严菲儿勉强挤出些笑容,起身离开了厢房。
金涛和大哥在家里为妹妹的嫁妆犯愁了好些日子,事情才有了转机。
想着妹妹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成亲,这嫁妆的事情不宜在朝后拖,和大哥商议过,一大早就直奔府城。
到了府城阳雀巷子凤府,才知道凤若颜祖孙带着妹妹三日前已经去了庄子,他才不顾天气炎热连春娘端出的凉茶都没顾上喝,又赶了过来。
“金涛,你和你大哥有这份心,掏空了家底能为锦儿做到这一步,老婆子也深感欣慰啊。”
能在府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了这两家旺铺,可见崔家这兄弟俩为了妹妹是耗费了不少银钱。凤若颜翻看着手里的两份府城商铺的契书,又看了看金涛亲自撰写的嫁妆册子,才望着忐忑不安的金涛,赞许的点点头。
尚家给妹妹下的聘礼银子都是以万两朝上说的,还不说那些价值不菲的金玉首饰,就是凤神医给妹妹京城的那座绣庄,听大嫂没十万两银子别想得到。
他和大哥愁的嘴上起火泡,也没想出好法子,亏的大哥剿匪有功,上面及时给大哥送来嘉奖,别的不说,光是那三百两的御赐黄金就解了他兄弟俩的燃眉之急。
兄弟俩送走了京城宣旨的宦官,就直奔府城,去找大堂舅爷爷刘承风,托他的老脸硬是在府城给妹妹挑选了两处旺铺,也把那三百两的黄金花的分文不剩。
买下商铺是大哥出的银子,金涛和媳妇商议过又卖了夏收的新粮,把自己积攒的银子加在一起才凑齐了八千两的银子,准备给妹妹做压箱银钱。
听别人说大户人家嫁妆都有专门的嫁妆册子,他亲自给妹妹写了份嫁妆册子,这次来就带过来先让凤若颜过过目。“凤神医说这话,让金涛羞愧,这两家商铺加一起也及不上你老为锦儿所做的十分之一呢,我和大哥都感……”
崔家这俩小子出身农家,心性却淳朴的让人侧目,虽锦儿不是他们嫡亲妹妹,却当血亲待之,这份手足之情也让凤若颜感慨,她笑吟吟的打断金涛的话,“你小子也别这样愧疚,和锦儿相处这几年,也是老婆子和她的缘分,金银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能让她过的称心如愿,才是咱们这些亲人所期盼的。”
虽然他们兄弟幼时家境贫寒,可全家人都把妹妹如珠如宝的疼着,妹妹也没受过多少苦痛,金涛的眼圈有些泛红,鼻子酸涩不已,“凤神医说的对,我们全家都盼着妹妹嫁出去,也能和在自己家里一样日子过的无忧无虑。想着思羽那小子的人品,必定不会让锦儿遭罪受闷气。”
“尚思羽,那小子但凡敢让锦儿受一丝的气,看老婆子咋收拾他!让锦儿这么早就嫁给他,你真当老婆子甘心啊?”
若不是锦儿过了这个月的生辰已经十八岁,年纪也着实不算小,凤若颜真舍不得让她嫁人,听金涛提起尚思羽,她语气霎时变的冰冷起来。
在正厅外,听到婆婆和三哥的话,他们其实也是舍不得自己出嫁的。
崔华锦心情复杂,也止不住的红了眼圈,怕进去会忍不住落泪,转身又朝西厢走去。
“哎,锦儿姐,你出去一趟,咋还难过起来了?是不是谁惹你了?”
诧异的望着崔华锦眼眶里含着泪珠,严菲儿急忙从床榻上下来。
“没,是小虫子飞进了眼里,我没事的。”
自己失神之下竟然又进了严菲儿住的客房,崔华锦有些尴尬的笑着,用帕子捂了眼角。
严菲儿也闹不清崔华锦的多变的心思,拉着她进了里屋,还从水盆里给她拧了湿布巾递给了她,“快用湿布巾擦把脸,别让凤神医和凤公子看到,还以为妹妹欺负你了呢。”
“你呀,就会逗姐姐开心!”
崔华锦接过布巾擦了脸,激动感怀的心绪才好过一些。
终究三哥特意为了她的嫁妆辛苦跑了一趟,崔华锦带情绪稳定下来,这次是带着严菲儿又去了正厅。
和三哥说了会话,崔华锦又拉着严菲儿去厨房帮着刘文香做午饭。
见她答应后晌就跟着自己回村,金涛乐滋滋的跟着凤钦去了后面的院子。
金涛即便是粗心也看出凤钦有些心不在焉,他径直问了出来。
凤钦想到自己窝在心里的那件事,苦闷之下就和金涛说了出来。
“你呀,就是读书读的脑子傻了,这又啥难的,若真是看上了严家小姐,让你祖母去严家提亲不就结了,还把自己憋成这副模样!”
这人真没出息,竟然为个丫头茶饭不思起来,金涛很是嫌弃的数落着他。
听祖母说严菲儿的父亲可是吏部的侍郎,那可是三品的高官,自己区区的穷酸秀才,哪里就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凤钦为这事已经有两夜不能入眠,他愁眉苦脸的叹着气,“三哥,你不知道,京城的那些高门大户给儿女说亲的讲究可多着呢,哪里是你说的那样容易的事呢。”
“有啥讲究,你当我这泥腿子当真不知?不就是门当户对,你们凤府门第也不差啊,你祖母还是个神医呢,我就不信他们那些高官就不会生病,用不到你祖母的医术?”
这个书呆子,难怪为这么简单的事,愁的脸都泛了白,很看不起凤钦没胆子的金涛摇头晃脑的说着。
“算了,你好容易来一趟,咱不为这事纠缠,还是说说锦儿的事情吧。”
也不知道妹妹出嫁,自己还能不能待在怀庆府,凤钦摆手不再说他的烦心事,把话题扯到了妹妹身上。
这个凤钦长的风流倜傥,又是个会读书的,竟然会为了个女子伤神,这下又扯到妹妹亲事上,金涛这个大老粗,嘿嘿笑着,“锦儿的事我和大哥还有你祖母已经安排妥当,你就不要操这份心,还不如把你的闲空都放在读书上,不是听说你要在秋后去京城应考的吗?等你考了举人,还有你凤府在后面罩着,哪里还用再犯愁和严家小姐的婚事!”
一语点醒梦中人,凤钦郁结的心被金涛的一番话给说的活泛起来,他拍了下桌子,“对啊,还是三哥的聪明,不过,我还给锦儿准备了一份礼物,虽然没你们兄弟的分量重,也好歹算是做哥哥的一份心意咯!”
我们兄弟=可是和锦儿一起长大的情分,你不过是沾了凤神医的光,让锦儿称呼你声哥哥罢了,也要给妹妹送贺礼。真是有些好笑。不过这话金涛也只能在肚子里想想,他笑呵呵的接过话茬,“嗯,礼物不具轻重,情义到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