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们,都随锦儿姐姐去大宅里吃好吃的咯!”
崔华锦招呼一声,回大宅里拿好吃的,几个小屁孩跳着脚,乐颠颠的跟着她离开了池塘边。
旱情严重,不但山上新开的地瓜田缺水,庄子里的几百亩苞谷叶子都卷巴的不成模样,他哪里还敢把心思放在玩乐上,瞅了眼王伯,大柳也只好打起精神继续下到池塘边缘提水装水车。
见严菲儿利索的把鱼饵穿在鱼钩上,还把鱼线也整理的很是顺畅,王要勤惊讶的望着她,“表小姐也会钓鱼吗?”
每逢她把自家老爹养的锦鲤钓出来,偷着烤来吃,爹总是气的跳脚又不忍责罚她憋的满脸通红,严菲儿的脸上就浮出得意的笑意。
想起身旁还有凤钦在,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很粗野,她忙收敛了笑容,谦虚的摇摇头,“王伯,我们家花园里有个荷塘,父亲让人在荷塘里养了些锦鲤,每逢夏日菲儿就偷偷的带着鱼竿去钓,池塘这么大,菲儿只怕钓不上来鱼呢。”
表小姐会钓鱼,凭自己的钓鱼技巧,今儿的晚饭肯定要加餐咯。
王要勤松口气,指着平静的池塘又笑眯眯的开了口,“荷塘里的鱼是被精心饲养的,表小姐能钓出来,这野塘只怕更容易些。”
自己虽然也曾是官家之弟,因生存艰难,这么多年没被冻饿死已经感念连氏的仗义扶持,哪里有闲暇做钓鱼遛马的悠闲事情。学会骑马还是被妹妹他们几个逼迫的。
凤钦看着严菲儿和王伯说笑着去找僻静的地方钓鱼,他默默的拎着个木桶跟在后面。
严菲儿迈着轻盈的脚步着,沿着池塘边缘朝南边约走了十几丈,见前面的池塘水边缘有几块犹如脸盆那么大的光滑石头半隐在清凌凌的水中,那里应是庄子里妇人洗衣的地方。
再仔细瞟了几眼周围的环境,发现石头后面还几株粗壮的垂柳,厚重的树荫把那片不算小的地方都笼罩的严实,坐在石头上肯定不担心被火辣辣的日头晒到。严菲儿开心的说着,“王伯,那里有石头,还有树荫,咱就去哪里钓鱼可好吧?”
王伯要带他们去的正是那里,自然连声应着。
在石头上坐下,严菲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手里的鱼竿朝前一送,鱼线轻易的被她甩进了池水里。
王伯瞧着一旁的公子默默无语,他笑着把手里的鱼竿塞给了他,“公子,你也试试,咱这池塘里都是野鱼,好钓的很呢。
瞧着自己的鱼线被加了铁坠稳稳的沉入水里,严菲儿心想,这鱼竿做的这样粗鄙,没准自己运气好,还真能钓出大鱼来呢。
就怕钓不上鱼会被妹妹嘲笑,凤钦不打算摸鱼竿,他摆着手拒绝,“王伯,锦儿要在晚上吃鱼,我不会,若钓不上鱼,那丫头怕是会生气的。”
心情奇好的她听到王伯劝凤钦钓鱼,她笑吟吟的回过头,“凤公子,你是初学钓鱼,钓不上来也不会丢脸的,横竖坐在这里也安逸凉快,就当是来乘凉咯,再说,这钓鱼是最容易学会的技艺,凤公子若不嫌弃,菲儿倒是可一指点一二。”
凤钦在庄子是也住了好几个月,整日闷在书房里读书,王要勤也想让他出来透透气,玩乐一番,把鱼竿塞进他手里,极力的附和着严菲儿的话,“是呀,表小姐已经这样大方的传授公子钓鱼技巧,公子就莫推辞,老奴老眼昏花,只怕连鱼儿上勾都看不见呢。”
就怕钓不上鱼会被妹妹嘲笑,凤钦原本不打算摸鱼竿,可被他俩怂恿,只好拿了鱼杆挑了块距严菲儿还隔着一块大石的另个石头坐下。
脑子回想着方才严菲儿的动作,手臂一伸把鱼竿朝前一送,鱼线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又快速的坠进水里。
见凤钦把鱼线抛进水里,严菲儿才满意的回过头,才瞄了眼她的鱼线,把身侧的木桶拉的距自己金了些,俩手握紧了手中的鱼杆,立时察觉手中的鱼杆像是被东西猛烈的拉扯。
她再抬眼去看水中的鱼附子已经在水里打着漩涡,清凌凌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一大片水花,她心里一喜,真是神了!
鱼线抛下去才眨了几眼的工夫,就有鱼儿吞了勾,按奈着心里的狂喜。
察觉到鱼儿拉扯着鱼线,怕鱼儿忒大会挣断鱼线不敢把鱼杆直直的拉起,严菲儿拱起腰身,俩手紧紧的握着鱼杆让鱼线在水里拖拽着朝池塘边缘移动。
直到吞了鱼钩的鱼儿被脱拽到浅水区,她已经看到了黑色脊背的鱼足足有两尺多长,才惊喜的喊了出来,“王伯,你快过来帮帮忙,菲儿钓到条好大的黑鱼啊
看着一双小儿女稳坐在石头上钓鱼,王伯才走回柳树旁,有些佝偻的老腰顺势靠在粗壮的柳树上,把腰上别着的烟杆取下还没来及装烟草,听到严菲儿的呼喊,匆匆的把烟杆又塞回腰上。
小跑着赶过来的王要勤见池塘边缘的水里一条大黑鱼在蹦跶跳跃,严菲儿这丫头已经把鱼杆插进一旁的淤泥里,俩手作势要去抱那条蹦的欢快的黑鱼。
他乐的咧着嘴夸赞起来,“丫头,你可真行啊!这才多大会,就钓出这么大条黑鱼!这鱼腻滑的很,让老奴来,可别弄脏了你的衣裳!”
听到严菲儿的呼喊,凤钦侧身看着她手里的鱼线上拖拽着一条大鱼,想丢下自己手里的鱼竿去帮忙,又怕严菲儿笑话自己存不住气,满眼羡慕的盯着那条在浅水里甩着尾巴的大鱼出神。
王要勤蹲下身子,快准狠,拇指和食指扣着那条鱼大张的嘴,把黑鱼拎出了水边。
出来玩可真好,再也不怕被人指着鼻子斥责,还是蛮稀罕的。
一脸笑意的严菲儿看着被王要勤拎在水里还不断甩尾巴的黑鱼,美滋滋的想着。
把鱼放在大石头后边的空地上,王要勤取下鱼嘴里的鱼钩,略带得意的说着,“表小姐,亏得老奴用了今年才搓成的麻线,不然这鱼可就挣断鱼线跑掉咯!”
把盛了半桶水的木桶拎过来,看着王要勤把黑鱼放进木桶里,还是有点不信自己的运气那么好,严菲儿好奇的问着,“王伯,这池塘里这么大的鱼很多吗?”
这池塘里前几年他带着侄儿下过几次鱼秧子,原来的主子都不稀罕吃鱼,自然他们也没给方家人送过这些不起眼的鱼,每逢节日和田里不忙时也用渔网打捞鱼,让庄子上的佃户开开荤。今年从开春他们都忙着田里的活计,收割了麦子,就继续种苞谷和荞麦,又加上这些日子天气干旱,怕再赶上去年那样的天灾,庄子里的人都被他带着拉水浇灌田里的庄稼,更是没空闲来捞鱼,这鱼自然多了。
不过前俩月金涛过来送那些地瓜秧苗,他为感谢那些地瓜秧苗就让人抓了几条鱼做了午饭。
得知庄子上的池塘里有鱼,金涛特意去看看池塘,又教他们个秘诀,用切碎的杂草拌了麸皮和谷糠每日给池塘里的鱼投喂一次,鱼会长的很快。
从那日起,即使田里再忙碌,他都在清晨带着几个人把割回的青草拌了麸皮和谷糠撒在池塘里。
扫了眼十几亩大的池塘水面,王要勤点点头,很是自得的应着,“表小姐问的好,这些鱼每日老奴都带人按时投喂鱼料,已经过了百日,咱这池塘若是真的用渔网捞鱼,大大小小的鱼只怕两日都打捞不完,大小鱼多的都数不清呢。”
原来这池塘里也和自家府里的荷塘一样,鱼都是这些人饲养着的,怪不得她一钓一个准。
严菲儿觉得自己在这里住着的日子肯定不会再烦闷,“那可太好了,怪不得锦儿姐姐要来这里钓鱼呢!”
才吆喝出声,想到凤钦正专注的盯着手里的鱼杆,她忙捂上自己的嘴巴,努力的把没说完的话又吞了下去,钓鱼最要紧的就是清净,她可不能打扰了凤钦。
捡起地上的鱼钩,她从小木桶里又挑出一大条扭动的蚯蚓,严菲儿把蚯蚓串在鱼勾上,提着鱼杆又朝自己方才坐的地方走了过去。
王伯这会倒是精明了许多,站在石头后面,乐呵呵的摸出腰上别的烟杆子,可能今儿不是抽烟的时候。
他才把烟锅里塞满烟草,就又出了状况。
随着一声扑通声响起。
严菲儿脸上和身上都溅上了水,她回头去看凤钦,吓的差点蹦了起来,“哎呀,我的天啊,你咋掉水里了?”
她焦急的吆喝罢,手里的鱼杆也被她抛下,把碍事的裙摆掖在腰上,两个跳跃,她利索的跳上了凤钦坐的大石头,“哎,别怕,我来救你咯!”
王伯被这情形吓的呆愣一瞬,见凤钦脑袋在水里摆动着,俩手使劲的拍着水面,身子已经距那块石头有了三尺远的距离,若不再去救他,没多久,不会凫水的公子就要沉入水底。
见严菲儿要跳下石头救人,他惶急中忙扔了烟杆,操起一旁放着的长把镰刀,嘴里吆喝着,“表小姐,你可不能过去,让老奴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