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看了一眼旁边讷讷无言的萧统领，他知晓这人是高玮的心腹，所以说起话来忌讳也少了许多。
“萧统领不在上京，怎么来道观了。皇城异动，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早就叫暗影卫的墨已去处理了，可还有什么事儿？”听到这儿，冯小怜本就好奇至极，她如今消息闭塞，下意识感觉是上京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何况这次刺杀来得蹊跷，这批人同上次晋王高俨的那一批全然不同。
不像是军营出生的练家子，更像是——江湖上要钱不要命的杀手，有的招式极为狠厉，这般路子不并不是正道出身。
冯小怜身在两人之间，不好发问，她若是破了所谓的妇人之本，怕是明儿上京又会传她恃宠而骄，祸乱朝纲，私自打听要事儿。
关于她的谣言早就漫天飞了，可她一不闻不问，二来身边的下人向来懂事儿，耳根清静。
若她真抓了几个宫女编排，她这不得带壶酒水，携一盘瓜子，好好欣赏自己的“光辉事迹”？不过这样有失体统，着实叛逆了一些。
“嗳，这···”只见那萧统领向来心直口快，如今却支吾了起来。
“萧统领，冯姑娘并不是外人。想必，你也是知晓几分的。”苏瑾很快便明白萧羽善是在担心。
冯小怜看着躺着的高玮，摸了摸鼻尖，心想：这人不就看她不爽嘛，古人不是说——朝真暮伪何人辨，古往今来底事无，流言止于智者，这人看她第一眼便露出不屑与之交谈，即便表面装得恭恭敬敬。她心中原本有些悲切，不想同他计较。
偏偏这人不识好歹，她素来与人为善，但是这人若是释放了敌意，她偏不如了对方的意。她又不是软柿子做得，任人拿捏。
如今要说正事，忌惮她，不想让她听，她偏要听！
反正心情也不大好，在往内屋里瞧，依稀可以看到那里露出来床脚，里边的人依旧未醒，这本就不大的禅室被那若隐若现的碳火招的有些闷。冯小怜气一刚：“萧统领为皇城首领，精于武艺。但于明辨是非，公道之事，有的时候还是要用眼看，不能用耳朵听。”
苏瑾瞧见果真向来会把控自己情绪的萧羽善，脸霎时便黑沉了下去。
不同于萧羽善，苏瑾的心情可算是好大。没多久之前，才被这人刺了几句，心中恨恨，这下别人被刺了，他却只想落井下石。
“萧统领莫气，冯姑娘向来脾气很好。”就是别惹她。苏瑾当然是看戏不嫌热闹，还为冯小怜开脱着。
萧统领不可置信：这叫脾气好？这话就差表明着骂他四肢发达头脑欠缺了。从前以为世间大多女子都是柔顺贞淑的，没想到皇帝身边第一个女子便是这般。
萧羽善知晓苏瑾同皇上的关系，如今皇上昏迷着，牢狱里面的人如何发落他虽然不着急，但是着急的是这把人给抄家了，还没散出去的罪名，过于狠厉，后日朝事肯定跟炸了天一样翻涌。
“内贵人，如今事出从急，我也从不与女子置气，若是之前有什么惹内贵人不满之事儿，我——上京城禁军统领，向内贵人赔个不是——还是请内贵人在外稍等一会儿。”
冯小怜觉得这人看似赔礼道歉，但是诚心不够，化干戈为玉帛的诚意生生毁于最后一句。她厌恶人过于高高在上，对于女性过于轻看，即便这只是这个时代的沉疴，她难解——不过也不会任人看不起。
“上京城中此刻估计是一个‘乱’字也难消解，萧统领若是事急从权，也不该纠结我一个小娘子在此处碍事儿！何况萧统领是以何判断我这个小娘子在此便是碍事呢？”冯小怜逐渐将音量提高。
还是苏瑾看到这两人，一个偏要进，一个却偏要让其退，这拉扯，句句话中带刺，意有所指，到最后还是得他站出来打个圆场：“太师府倒了，想必是城中生徒闹了起来。”
萧羽善听到这有些振聋发聩的话，原本心中的烦躁，抹去了一半，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冯小怜。
两人立马撇开了眼，谁看谁都觉得恶心。
冯小怜一听到这话，心中便有了几分计算。
如今上京的局面，他也不敢擅自制止其中纷杂，将流言散播出去。上京城更不明所以，一夕之间便倒了一家堪比贵爵的大户人家，可皇宫里面也没传来什么消息，这不禁人心惶惶。
谁都知晓皇上还在上京城之中，若是真说了刺杀这大不敬事儿，如今不仅皇帝身份暴露，，人未醒，恐怕在灵虚山上还会招来更多意外。
萧羽善心中叫苦不迭。
他也不想，若是死守在城中自是没有没什么，但是如今上京之中人心不稳，火烧太师府一事儿引得百姓张皇，那些官员，大多只要没烧到自己头上，当然可以安安心心吃茶。但是那太师却是子弟众多，他历经两载有——受过恩惠的，还有受到过教诲的学生。
本就是一些刚刚及冠的青年，性子冲动，容易热血喷张，不明事态，那些学生字第看到太师莫名其妙的就被吵了架，连句解释也没放出，这还还不翻天。
暗影卫的人受了高玮的指示——若是闹得太难看了，自是格杀勿论。
萧羽善手中沾的血不少，但是在此事儿上，他即便杀人无数，但是怎可将手中的刀向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监生！
这才是问题所在，需要皇帝去主持大局，只要站出来说句话，便可以平息民愤。
上百学生跪在永宁门求情，上京城此时此刻不知晓是多热闹···
只怕，暗影卫的人若是以杀止杀，是管不住的，也收不住那些学生一心为自己老师求情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