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同高玮喝了好多酒,即便昨夜他灌了我好多醒酒汤,我依旧不见清醒。醒来,一伸手,动动身子,便听到了脚踝处的镂空金铃铛。
以及,一根金链条。
若是此刻不是绑在我的脚踝上,我应该会开心得到这重量看起来不轻的金链条。
进来给我洗漱的人是一批新人,他换走了我原来的侍女。
答案不言而喻,他怕我跑了。
我干脆坐着,等他回到这坤宁宫给我解释。
之后他的解释同我想的大差不差,昨夜西风凋碧树,我就不该放肆大胆的上了坤宁宫,还同他把酒言欢。
让这小变态滋生了地方。
我有些无奈:“帮我揭开了,握之。”
他变得真的不可理喻:“你唤得一点不诚心。”
我更无奈了,强忍着性子:“握之,握之。”唤多了竟然会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这是在干嘛?顺着他?
于是我就开始摆烂了,锁着也是锁着,不过后来他将我抱去泽茗轩,让我煮茶打发时间,我气愤的抵制了:“不要,滚开。你解开我就煮茶。”
反正他是油盐不进,真不凑巧,我也是油盐不进的。
那泽茗轩是我闲来无事亲自布置的,最讲究舒适,看起来古色古香雅致极了,我还放置了几盆极品的吊兰,悬挂在那里,下面垂了一些铃铛。
我看到这些铃铛便想起了自己,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地方成了自己新的囚笼。此刻,我有些讨厌他了。
将那一盆盆吊兰全部扯了下来,踩碎了铃铛,并没有觉得泄愤够了。
于是又噼里啪啦的将那些青石的瓷瓶,琥珀的挂件全部打碎了。外面候着的丫鬟奴才愣是一个没进来。等我歇气了,她们才敢低着头进来收拾。
没过多久,这里又恢复了原样。
其实我也并不是时常发疯。
毕竟摔得每一个都是钱做得,但是又不是我的钱财,我才不吝惜。
晚上他抱着我睡的时候,我想踹他一脚,于是乎,我就这样坐了。床这么大,宫殿这么多,他偏喜欢粘着我睡觉。
跟本性暴露了的狼一般,好在他从不动我。
他咳嗽的爬上了床叫我不要生气。
我已经好些天不同他说话了,就看着他自娱自乐,反正习惯了,大早上把我喊醒拽我起来替我描眉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后面我是真的烦死了,便同他讲我不会跑,我会一直待在宫里陪他。
他隐隐约约有一丝松动。我还是懂得见机行事,该收手时就收手。于是下次又同他讲,尽量显得真心一些。
可是他却不知好歹,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告诉我——我同他的大婚之日定了下来,司天监连时辰都算好了。于是乎我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还骂了一声“滚”
脸色阴沉了一些,不过他也习以为常我恨得牙痒痒的性子。他替我解开了链条,但是又用无形的链条将我锁了起来。
我搞不清楚他的脑回路,但是能够看出来他是极怕我离开的。
他想要留住我,我偏要一身反骨,偏要走。
等到大婚的日子,十里红妆——
我身穿华丽的大婚礼服,乘坐黄色凤舆,感叹皇后也不是好当的,成个婚,这么中的礼服,若是自小练过武,怕是还要被压下去。迎亲的队伍经大清门、天安门、端门、午门、太和门,我在在这里下凤舆,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我也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不过我还是照做了,有人接过我手中的苹果,递上一个宝瓶,皇后手捧宝瓶进入宫中。
帝后大婚,为了吉利,我也要跨火盆、跨马鞍,跨火盆既有跨火驱邪的意思,又有火烧旺运的含义。马鞍下压两个苹果,谐音是平安。跨马鞍就寓意平平安安。
这些都是嬷嬷告诉我的。
金编钟、编磬、箫和笛子大早上便响了起来不过,我起的比这些乐器更早,婚礼上演奏“中和韶乐”。
我同他携手踏上一层层象征着权利的台阶到达最高处的时候,万民朝拜。
我同他拜了天地,夫妻对拜的时候,我往下,他托住我的头,小声说道:“你不必比我更低——”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嬷嬷再三强调行对拜礼的时候要低于皇帝。
反正我打算跑了,这些个繁文缛节我是不在意的。
晚上,他估计还在太和殿接受王公百官的朝贺。庆贺礼结束后,还举行隆重的颁诏礼。肯定顾不上我。
打晕了一个婢女,我早就摸清了这皇宫里面的布置,今日我同他大婚,自然防守松散了不少,于是趁夜便离开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那晕掉的婢女便代替我去嫁。
.....
别抓回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技不如人。他如鬼魅那一般摩挲着我脸,竟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本来细看之下,如同佛子宽恕的模样,竟是生生废了我的经脉。
很痛,但是他平日对有纵容又允许我放肆,第一次遭他这样对待。我也没有求饶,只是泪水不争气的流着,他亲手,废了我的武功。
折了我翅膀,吻去了我所有因为疼痛流出来的泪水。
他一边折翅,一遍遍喃喃“为何要跑呢?”
我心中的恶狠狠的“你锁我,我能不跑吗?”可是此刻我是不敢应声的。身体僵硬的跟冻结的冰雕一般,我不敢顶嘴。
他这般模样仿若失了魂一般,他的手一直在流血也不觉,脸色苍白的同削了骨一般。这次我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他那腐朽的灵魂,透露出病魇,脸上无温,也没有半分血色。
一面是虔诚的信徒,但一面剥着皮眼神如同凶狠的野兽。
后来又将我囚了起来。
我还给了他一巴掌,脸被我打偏了,那细碎的头发有些散开,他笑了一声,就是一个执拗的疯子。我只知道,我这一逃跑,将他所有阴郁与偏执都激发了出来。他如今也丝毫不隐瞒,赤裸裸向我展示他就想要我。
别处是日日笙歌,我这处,他是没日没夜的折腾我,身体精疲力尽倒在床上意识到了什么是禽兽。
刚开始他恨得就像要将我揉进骨血,连抽筋都没见我求饶,没想到在床上会化成一滩水,任由他搓圆搓扁,他狠下心来,我便只剩下痛彻的尖叫。他又将我的咒骂生吞了进去。
我知晓,他这是不会放过我了。
被拘在宫中的日子,后来听说,他的皇妹嫁给了一个侍卫,大婚之时来我同他面前行跪拜之礼,可是还没行完礼,他便让小公主回了她的公主府。
我知晓他定是想起了我同他大婚的日子。
不是特别美妙。
那小公主眼中澄澈,没想到最后嫁给了他那身边如同呆子一般的薛照,我还颇为唏嘘。但是我如今自身难保,哪有时间去考究别人。
晚上的时候他便彻夜不放过,像发了疯一般折腾我,忽然觉得那硕和公主就不该结婚。因为到头来倒霉的竟是自己。
自从高玮废掉我的武功之后,我身子便慢慢衰败下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大致就是强身健体才是至关重要的,可能损了心脉。
没想到有一日我的脸色可以同高玮相提并论,坤宁宫的太医络绎不绝,他的性子也变得越发阴晴不定。
后来为了方便又将我挪到了乾清宫,可能是因为我也没什么力气,身体软绵绵的,没有经历逃离这囚牢了,他连链条也给我撤了。
我讷讷无言,我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体,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可能是真的无力回天。
他杀的人越发多了,我觉得应该还是慈悲为怀,没事儿就劝着他,如今全宫上下看到我便如同看到了救星。
某日我正昏昏沉沉的,他竟然抱了一个大胖小子,我一时间惊吓的不知所以,怎么已经变态的开始拐孩子了。这孩子一看到我边哭,我觉得是我睡久了,脸色不太看看,自觉地摸了摸脸,瞧把孩子吓得,让我无端生了一点愧疚感。
他说乾清宫少了一些生气,便将硕和的儿子抱进了宫里。
所以这大胖小子是来给我添生气的,我脸一黑,让他把孩子送出宫去。他像是笃定了什么偏要留着这个孩子。
要不是后来硕和偷偷的求到我这里,估计这孩子变成了我的儿子。
我也偷偷地将孩子还给她,又忍不住咒骂了高玮好几声,瞧把这一个个急的。
再后来上京混乱,叛军趁机攻城。
我也死在了那场战役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