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一弯钩月高高的悬于苍穹之上,明亮的月光泼洒下来,仿佛给天地万物镀上了一层亮闪闪的银光,清风阵阵月影婆娑,宁静而又安详。
车轮碾过路上的青石板,碌碌的轮声在宁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脆。
“岷王爷出手还真是阔绰。”陈二毛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喷着浓重的酒气,笑嘻嘻的说道:“一下子就赏了这么多。”
这次来到漳州公干,就是为了向岷王颁下朝廷的赏赐。按照惯例,得到朝廷赏赐的官员,通常都会给这些从京城远道而来的“天使”一笔不菲的“回礼”,岷王当然也不能例外。
岷王给安北卫众人的赏赐格外丰厚,除了许多的金银钱财之外,还有整整一车的丝绸和许多香料,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财货。
“岷王爷也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硬撑门面而已。”康丰年嘿嘿的笑着:“他赏给咱们的这些个财货,全都是万岁爷刚刚赏给他的,转手就给了咱们一部分而已……”
康丰年用“打肿脸充胖子”来形容这位岷王爷,实在是太贴切了。
岷王虽是皇亲贵胄国戚藩王,但他早在几年前就被建文皇帝朱允炆废掉了爵位,并且贬为庶人,还让他来到了这偏远的漳州府,他的日子甚至还不如一般的老百姓呢。
虽说朱棣又恢复了他的王爵,但那仅仅只是虚头巴脑的空洞头衔罢了,和当年的实权边王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除了一个极其尊贵的身份之外,和权力二字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陈长生、康丰年他们这些全都是平定“谷王乱事”的功臣,朱棣故意让他们这些人来给岷王颁下赏赐,分明就是有震慑与威吓的意思:若是你敢象谷王那样有什么非分之心,就好好想想谷王是什么样的下场。
朝廷给了岷王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和整车整车的书籍,就是让他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空头王爷,没事的时候就多读一读朱元璋的《太祖高皇帝宝训》……
岷王又不傻,他当然知道眼下是什么样的形势:虽说朱棣是因为削藩在掀起靖难大战的,但他肯定不希望别人再唱一出这样的“靖难大戏”,虽然不方便直接说出“削藩”二字,但削藩策势在必行……甚至已经开始执行了,只是换了一个更加委婉的说法而已:亲藩!
大家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大家都是亲善和睦的兄弟,如今朱棣做了皇帝,肯定要给散布在各地的藩王兄弟们大笔的赏赐,让他们好好的“享享清福”,至于兵权、财权什么的,就不要操心了……
岷王当然明白这一层意思,若是在以前或许还会有些别的什么想法,但是现在……也就只能乖乖的接受了。
虽然陈长生等人的官职在岷王面前“微不足道”,但他们终究是万岁爷本人委派过来的,岷王自然要好生招待一番,还把朝廷赏赐给他的那些财货,赏了不少给陈长生等人。
按照规矩,岷王给的这些个赏赐,不是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属于所有来办这趟差事的每一个兄弟。
按照官职的高低、功劳的大小来瓜分这笔财货,是早在孙成岩时代就传承下来的“内部规则”,谁要是敢私吞,那就是犯了大忌。
回到了驿馆之后,众人又好一通忙碌,每个人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全都心满意足。
当陈长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了。
虽然已经很晚了,桃儿和杏儿却还没有睡,依旧在苦苦的等待着陈长生的回来。
“老爷回来了,事情办的还顺利吧?”
“顺的很呢。”陈长生随手就把一个沉甸甸的青布包袱放在桌子上:“岷王赏了一些金银珠玉,这些个东西就给你好了。”
桃儿满是好奇的打开了那个青步包袱,装在里边的东西顿时呈现在眼前:四方黄澄澄的金砖,几个圆滚滚的银元宝,还有些珍珠玛瑙之类的物件。
摇曳的烛光照耀之下,金银珠玉全都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全都给我?”杏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你不是还没有做生意的本钱么?刚好可以拿这些钱去做果子生意呀。”
虽然杏儿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多的金银珠玉到底能值多少钱,却可以肯定绝对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她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这些财物,又怯怯的看了陈长生一眼:“老爷……这么多……奴婢真不知道说点什么想好了呢,奴婢给老爷磕个头吧。”
“行了,行了,别磕头了。”陈长生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着懒腰说道:“忙活了整整一天,又吃了不烧的酒,真是乏的厉害……”
“奴婢去给老爷烧些醒酒汤……”
“烧什么醒酒汤?睡觉。”
“老爷还要洗洗么?”
“懒得洗了,睡觉吧。”
陈长生二话不说,三下两下就扯下了身上的罩衣,踢掉鞋子就上了床。
杏儿偷偷摸摸的扯了扯桃儿的衣袖,咬着她的耳朵轻声低语:“怕是已经过了子时吧?真的很晚了呢。”
“是啊,确实不早了。”桃儿轻轻的推了杏儿一把,有意无意的朝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老爷都已经躺下了呢,你也早些歇着去吧。”
这几天来,陈长生陈老爷对杏儿宠的不行,一连几个晚上的枕边戏语,杏儿的嘴角总是挂着得意的微笑。刚刚又给了那多的赏赐,也该知足了。
“你已经伺候老爷好几天了,也该轮到我侍奉一下了吧?”
当桃儿扭捏捏捏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杏儿立刻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若不是桃儿帮忙,杏儿根本就没有机会跟着陈长生陈老爷一起出来。而且贩运果子的生意,原本就是老爷给桃儿准备的,现如今又让杏儿掺和进来,桃儿对她的帮助不可谓不大,杏儿确确实实的应该知足了,又怎么好意思和桃儿争抢伺候老爷的机会呢?
刚刚和老爷欢好了几次,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刻,虽然心中百般不甘,还是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桃儿顿时心中大喜,赶紧脱下了罩衣,活像是一条油滑的小鱼,笑嘻嘻的钻进了陈长生的被窝里头,陈长生顺势就将她揽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个肥嘴儿……
杏儿有些失望的听着桃儿腻腻的笑声,轻轻的放下了床幔子,从里间退到了外间。
“桃儿,你的身上可真香。”
“用了三奶奶赏的香水呢,老爷喜欢吧?”
“喜欢,喜欢,肚兜儿就穿着吧,老爷喜欢你穿着肚兜的样子。”
外面的杏儿听着从里间传来是调笑之声,早已忍不住的心猿意马起来:以前的时候,每当陈长生在三奶奶房里过夜的时候,桃儿和杏儿就要在旁边伺候着,她们本就是做这个的丫头嘛。
伺候老爷和三奶奶,原本也没有什么,不管是桃儿还是杏儿,全都已经习惯了。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正在里间和老爷调笑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三奶奶,而是桃儿。
若是在前几日,就算老爷独宠桃儿,杏儿也不觉得如何。眼下自己已经服侍过老爷了,成了老爷的女人,而且老爷说的那个产业,也有自己的一份儿哦。
杏儿觉得自己和桃儿一样,都成了老爷的女人,眼下老爷和桃儿在里头说说笑笑,自己却是外面干等着,这让她的心里还不是滋味儿,一股酸溜溜的醋意忍不住的升腾而起。
但是一想起自己和老爷在一起的时候,桃儿也是在外间伺候着,她就又不好意思去搅和了老爷和桃儿的好事了呢。
毕竟桃儿对杏儿非常不错,总不好去和她争抢吧?
渐渐的,里头的动静逐渐平息了下来,杏儿赶紧去打了些热水,又拿了一方手巾。
此时此刻的老爷和桃儿,肯定出了一身的透汗,必须擦洗一下。
前几日,杏儿和老爷在一起的时候,桃儿就是这么伺候着的。
今天轮到杏儿了,她也得这么做。
当杏儿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去的时候,陈长生和桃儿正肩并着肩头挨着头的躺在床上,二人的脸色全都通红如火,被子都被踢到了床下,露出了白花花的肌肤……
“老爷出了这么一身的汗,奴婢给老爷擦一擦……”
当杏儿低着头拿起浸湿的手巾正要给陈长生陈老爷擦汗的时候,陈长生却一把拽住了她……
“老爷,你……”
陈长生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她拽上了床。
杏儿顿时心领神会,万般娇羞的低下了头,扭扭捏捏的低语道:“应该是由桃儿服侍老爷的,婢子……婢子……在一旁伺候着就好了……”
“连桃儿都能看出你的心思,老爷我会看不出来?”
杏儿的头垂的更低了,低声呢喃道:“老爷这么宠着奴婢,奴婢自然是百依百顺的……”
窗外的月色更加的浓了,月光照耀之下,一切都是那么的朦朦胧胧,不管是远处的城墙还是近处的屋舍,全都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却看不清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