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去武安侯府赴宴那一日,我们早早就起床了。
时间要拿捏得恰到好处。
去武安侯府的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去早了,显得我们有些上赶着,去晚了,又显得我们对侯府有所轻慢。
当然,这些于嬷嬷拿捏的死死的,早早就算好了时辰。
只是,我就是想吐槽一下,大户人家果然就是矫情。
就连一个上门的时间都要计较。
天天的也就是吃得太饱了,就在这些细微之处下功夫,胡乱的猜测。
吐槽归吐槽,我和大姐都穿上了当下京城里最时新的衣裳去赴宴。
当然衣裳的颜色很是淡雅,不会特别惹眼。
这样, 别人不会因为衣裳的事看轻了我们,又不会因为衣裳太出挑而惹了人眼。
时值春季,武安侯府的帖子自然就是赏花宴的帖子。
无他,就是找个借口凑在一起玩顺便达成结交、相亲等目的罢了。
这次我们武安侯府,自然一场结交宴。
虽然,武安侯府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之往来的也不是什么门第低的人家。
其他勋贵家族也就罢了,参加宴会的还有个郡主,连带着还有几家跟我家差不多门第的五六品小官的家眷。
可能武安侯府是怕我们家尴尬,特意请了这么一些人来吧。
我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这些官眷都是一副跟武安侯夫人不怎么熟悉的样子,寒暄间很是有些卑微姿态。
武安侯妇人对她们也不是很热络。
当娘亲带着我和大姐低调地进了赏花的院子。
京城的春季还是有些微微的寒意的,院子里各处零散的放着一些造型很是有趣的炭盆,跟周围的环境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要不是经过一个假山的时候,我感受到了石头上的温度,我还真没发现院子里是烧了炭盆的。
这一留心,我就注意到院子里面隔不远就会有个奇异的炭盆。
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吗?
就连一个小小的炭盆都有如此的巧思。
一场小小的赏花宴下来,这是要花费多少?
我不由得就想到于嬷嬷之前说过的话——武安侯府没落了。
没落了都是这么个光景,真是无法想象当年武安侯府烈火烹油的时候,是怎样一番荣光。
院子里摆放好的桌椅上面已经零零散散的做了一些女眷,正中央还搭着戏台子,应该是还请了戏班子。
她们或凑在一起说笑,或欣赏着院子里一盆盆盛开的名贵花草。
我们在一个丫头的引导下,到了我们的座位坐下。
娘亲稍稍有些拘谨,也不耐烦跟那些夫人坐在一起打机锋。
于是我们就坐在那里吃茶。
虽然我们想就这么安静地等到赏花结束,但是很快就有人凑过来打招呼。
“这位夫人眼生的很,不知您是哪家府上的妇人?”
来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身材微微发福,眼尾微微上挑,头上环翠名贵,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娘亲急忙起身与对方见礼,自报家门:
“民妇是翰林院修撰李意卿的母亲。”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娘亲,又是打量了我和大姐一眼。
说话就热情了一些:
“原来您就是最近炙手可热的李大人的母亲,小妇人夫君是宗人府理事官王瑞阳。”
来了京城之后,经过嫂嫂、于嬷嬷、杜夫人的熏陶,我也是知道了宗人府理事官的品阶——正五品。
比大哥这个七品芝麻官,真正高出去4级。
通过王夫人对我们的态度不能猜出,大哥在圣上那里是极为得脸的。
王夫人也是不客气,在边儿上找了个位子坐下,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久,武安侯府的三个小姐都冒头了,礼貌地招待在场的客人。
我看规矩礼仪样样不差,与人交谈间也是进退有度。
再想想于嬷嬷说的——武安侯府新的一代子弟都是不成器的。
真是时也命也,若是武安侯府让这些小姐们撑门面,也不至于走向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