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妙灵嘴角的浅笑僵硬住，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上头，却又被她强制压下。
她双眼坦荡地盯着霍姽，身形挺直。
霍姽说完，就转身朝幕后放映厅而去。
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她就重新回到台上，摸出手机，在上面随意点了几下。
瞬间，他们背后的大屏幕被转成另一个画面。
也是一则视频，但却是无声的。
然而当视频开始后的第七秒，丁妙灵的脊背突然被弯下去了点。
霍姽播放的视频一眼看出是录像，一开始有绿荫遮挡，随着拍摄者挪动位置，视线渐渐清明，拍到了绿荫遮蔽后面的两人。
一个身形高大但已经上了年纪的男人，和一个身形纤细一看就是女性的女生。
但两人没有正面朝摄像头，并不能看出那是谁。
就在这时，摄像头又被调整，随后，焦距骤然放大，一张人脸闯入大家视线。
那张脸，大家都认得。
和齐钰山一样，在华国数学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数学协会资深成员，张松源。
尤其是，此次张松源代表京大招生办前往十二校，所以会场中，少说也有一半的学生认得他。
但这并不足以说明说什么，无声的视频还在播放。
张松源面前，一看就是学生的少女背对镜头。
但有人却在这时，认出了少女的身份。
“这好像跟丁妙灵有些相像。”
“不是相像，就是她……我想起来了，第二天考试她就是这样的打扮，那会我和她同一考场，所以我对她有些印象。”
“卧槽！这跟霍姽有什么区别？”
“难道她自己允许考前与张老见面，不许霍姽前一天和齐老叙旧？这也太双标了！”
“我觉得丁妙灵也有些可疑。”
前排的低语传到讲台的方向，丁妙灵镇定的脸上闪过几分慌张，复又被她压下。
丁妙灵看向霍姽，愤怒道：“你就用这样一则没有声音、更没有正面的视频污蔑我？”
“当然不是。”
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霍姽丝毫没有因为放出的证据力度不够而奋力辩解。
她轻轻垂眸，指尖在屏幕上轻敲几下，大屏幕又放出一则视频。
这一次，是有声的，时常比上一个视频多了几秒。
开头还是和上一个所看的视频一样。
会堂里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做题目的时候思维尽量跳跃一些，有些看似不可能的答案，往往是最有可能的……那些定理等会再看一遍，例如勾股定理、三角函数，抛物线计算方式，这些你要着重看……”
视频到这里，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就没了。
丁妙灵望着这一幕，心头突然松了口气。
她嗤笑一声，扭头看向霍姽，又面朝底下的同学们，“这只能证明老师对我考前的最后叮嘱，我想在场所有的考生，上考场前都有过这样的类似经历吧，这能说明什么？”
“我并没有指名道姓视频上的学生就是你。”
霍姽盯着丁妙灵淡道。
丁妙灵听言，嘴角硬生生扯出的笑僵顿住。
这时，大屏幕上的视频突然继续播放，丁妙灵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张松源的声音传来：“每题计算量都不小，尤其是第三题，这样，我把三体答案告诉你，方便你到时候核对，第一题为……”
这道沉冷的声音每多说一个字，台上台下的人脸色就难看一分。
终于，视频进行到了尾声。
“老师，我知道了。”
丁妙灵的声音从音响传出，与此同时，视频中的少女终于转过头，露出丁妙灵那张眼。
底下再一次沸腾。
“所以，真正作弊的是丁妙灵？”
“如果非说两则视频谁作弊，有眼的都能看出是丁妙灵，她这视频直接实锤了，张松源答案都报给她了，霍姽那视频倒是能看出一些，她和齐老是在解题。”
“就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霍姽解题时候，齐老眼睛放光那模样？那才是对数学热爱的人眼里该有的光！”
“话说回来，丁妙灵为什么污蔑霍姽？”
“这还用说，嫉妒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底下的学生们再也没有压制自己的声音。
不仅自己抄袭，还要污蔑别人，霍姽那则视频已经将丁妙灵钉在了抄袭的耻辱柱上，人人可以谩骂一句。
考试作弊，这是对所有人的不尊重！
“不、不可能，这一定是……”
台上，丁妙灵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镇定，慌乱地摇头，想要否认。
但霍姽一语道破她心底真实想法，并给与精准打击。
“我找过专业的视频剪辑师鉴定过，对方认为我这两则视频都没有剪辑拼凑过。”
丁妙灵一双眼恨恨地看向霍姽。
“要是你觉得不可信，那位视频剪辑专家现在就坐在下面，还可以邀请京大学校的视觉艺术系的老师一同鉴定。”
现场就有京大的视觉艺术老师充当摄影，闻言，校长立即将其招来。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走上讲台。
看见那道全身黑、黑帽黑口罩挡脸的身影，现场有人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随后就得到了证实。
那道黑影朝京大校长说：“你好，我叫方咫，受霍姽同学邀请前来现场鉴定视频。”
方咫！
京大的摄影师看向方咫，脸上闪过几分明显的惊讶。
随后，他微微弓腰，朝方咫点头，“方老师。”
方咫高冷地点了个头，没有多话。
几分钟过后，京大的摄影老师开口宣布：“经过我和方咫老师共同鉴定，确认霍姽同学所播放的两则视频均无剪辑痕迹。”
“等等！”丁妙灵出声打断。
她警惕地盯向方咫，“这个人都没摘下口罩，你凭什么断定他就是方咫！”
“方咫？霍姽请来的鉴定师竟然是方咫！”
“就是那个摄影界大拿，方咫？”
台下听到丁妙灵声音的个别同学激动道。
不等方咫本人回答，那位京大的摄影老师便道：“方咫老师的分格就是如此，这是他的习惯，没有道理为你而改变。我是方咫老师的忠实粉丝，他的声音就是这样，我拿我的人格做担保！他就是方咫老师！”
这番话下来，让丁妙灵没有理由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