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短暂的休整一天后,又到了第二天的考试。
这一回,考场又被打乱。
霍姽懒惰,压根就没提前踩过考点,以至于考场被打乱后,她捏着准考证按着指示牌的方向四处寻考场。
经过一个拐弯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特意压低的声音。
霍姽对别人的秘密没有兴趣,欲要离开,那道声音提高了些。
有些熟悉……
“做题目的时候思维尽量跳跃一些,有些看似不可能的答案,往往是最有可能的……那些定理等会再看一遍……还有每题计算量都不小,第一题……”
这是一条树木林立的小径,即便是寒冬,周边植被依然浓绿。
霍姽站在原地,望着绿叶后逐渐清晰的两道熟悉的身影,眸子微眯。
“老师,我知道了。”老者讲了一大堆,他对面的年轻身影应道。
是道女音。
霍姽眼睫微垂,听得差不多了,离开。
到达考场的时候,霍姽看见了纪澎。
还有……齐洋。
齐洋率先迎上来招呼:“霍同学,太巧了!前天晚上背对背,昨天早上同一排,昨天中午两隔壁,今天又同一考场!简直是巧飞了!”
“……”
霍姽:神他妈巧飞了……
对于巧齐洋的自来熟,霍姽已经自动免疫。
她淡然地看了对方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外面,率先进入考场。
望着第一个进考场的勇者背影,齐洋眸光惊愣,他手中还拿着一张薄薄的纸条,上面写满各种数学定理,转头看向同样还在复习的纪澎,“状元都是这么勇的吗?”
纪澎:“那倒没有。只有她这样。”
只有她,压根不需要复习。
这段时间,和蒋牧丞待久了,纪澎旁敲侧击了解了不少关于霍姽的消息。
知道她真的很有钱,知道她脑子转得飞快,知道她还特别能打。
简而言之,男人于她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消遣玩意……纪澎真的快被打击得半点自信心都不复存在了。
于是每每面对霍姽时,之前那会的躁动都消失了,只剩下平静地审视两人之间的差距。
齐洋并不知道纪澎心理描写这么多。
他望着纪澎平静又透着股颓丧的模样。
表情就像“???”
跟学神在一起的人都这么深受打击的吗?
但很快,齐洋也领受了一波深深的打击。
考试开始,所有人都齐刷刷动笔。
齐洋坐在距离霍姽遥远的右斜角,半小时后,他刚算出第一小题第一步的答案,捏着酸胀的脖子缓解,眸光随意一扫,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前边靠近门口的那位,已经右手撑头,面朝墙壁。
从她频频点头的动作,齐洋分析得出,对方已经入睡有一会了。
睡觉!
在这种考场上睡觉,怎么敢的啊!
谁不是经理千军万马的厮杀才走到这一步,才半小时,考试题目就给她干睡过去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监考老师走到霍姽桌旁,指尖在她桌上轻点几下,将她吵醒了。
齐洋离得远,没听清监考老师说什么,但从他的口型和偶尔加大的音量中,大概猜到这是让霍姽检查试卷。
等等。
检查什么试卷?
不是没写完直接睡着了?
不等齐洋多想,他看见那位被吵醒的大神揉揉头,撑着困意勉强将试题翻了起来。
于是,视力极好的他看见那三张答题卷,已经全部被填满。
配合方才听到的监考老师的提醒,齐洋猛地反应过来。
学神不是被文字催眠入睡,而是无事可干无聊到睡着。
霍姽早就写完试卷了!
意识到这一点,先不说霍姽写的对不对,单单是她这么短时间内写完,齐洋就觉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写了这么久,才解出一个小步骤的答案?
人比人,气死人!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低头奋笔疾书。
最后往左斜前方的位置看一眼,那位两手撑桌,头一点点下沉,又睡着了。
齐洋:“……”
有些人写完连检查都不愿意,有些人想检查都没机会。
因为试卷还一片空白……
又是四个半小时后,考试才结束。
监考老师收走试卷,学生收拾东西离场。
京附中的学生又聚集到了一起。
原先只是霍亦礼一人不说话,大家习以为常,但今天有些特别,齐洋和霍亦礼并排行走,沉默又无声。
这给想唠嗑几句却没人捧哏的同学整不会了。
那人直勾勾地盯着齐洋,两眼满是写着:你倒是接一句我的话啊!
沉默的气息笼罩在京大附中一行人的头顶。
“干嘛呢!齐洋,今天学礼哥耍帅了?”
不等齐洋说话,有人直接戳破:“得了吧齐洋,礼哥颜值加持沉默寡言的帅,你这就是东施效颦来了。”
男孩子皮糙肉厚,眼皮也厚,开起玩笑一个比一个毒舌。
然而,齐洋却是木着一张脸。
良久,他突然说:“我今天跟霍姽一个和考场。”
同伴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调侃笑道:“怎么着?你这是被考神的威压震慑到了?”
齐洋没反驳,他揉了揉已经冻僵硬的两颊,将考场上见到的事说了出来。
同伴的嬉笑声逐渐消失。
“你是说,人家半小时不到就写完三道题,去找周公下棋了?”
“被监考老师提醒后,不到一分钟,又摸回去找周公?”
“……嗯。”齐洋点点头。
周围同伴的表情也麻木了,“这是真学霸,还是假学霸?”
他们这次考试,完全是模仿国际数学奥赛的规模来的,题量、难度都是一模一样。
从来没有人,能够半小时不到将三道题写完。
霍姽要么是真会,要么三道题就是乱写一通,才十五分钟完成……
齐洋想到什么,突然扭头看向霍亦礼,喃喃道:“礼哥,昨天你不是和霍姽同一考场的吗?你看到……”
“她十五分钟就写完了。”不等齐洋说完,霍亦礼直接答。
他声音很平静,带着几分冷调,但霍亦礼自己知道,他昨天也消化了好一会儿这个事实。
周围的人,在一瞬间无声的震惊后,都保持沉默了。
他们的神色,一个比一个木。
有人道:“我怀疑我耳朵被这风给吹傻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有人回:“此时此刻,我只想当只鹌鹑,将头埋进土里去。”
“……”
上天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