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溶月看着眼前的杨少晗。
她真希望杨少晗还像以前一样,只是一味的贪玩儿,不知道大人之间的这些恩恩怨怨。
那样她便不用这样日日心事重重。
“说什么呢,陈姨娘怎敢做出这样的事。”
安溶月沉默了半晌,也只说了这么一句无力的话。
“既然她不敢,那我以后便跟母亲一起吃药膳了。”杨少晗笑了笑。
“胡闹!就算这药膳没什么妨碍,要是不对症,你吃多了也没有好处,别任性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呢,被你闹了一早上,正事都差点耽误了,快离了我这里吧,去弹琴也罢,画画也罢,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在这里磨蹭什么,难不成你也要跟我学管家。”安溶月假意嗔怪了杨少晗一翻,便劝着她离开。
杨少晗却不想半途而废,对旁边的素月的道:“素月姐姐麻烦你去大厨房,看看有没有母亲爱吃的东西,那些来,我们一起用早饭。”
她说完笑着对安溶月道:“母亲只是吃药膳也是不行的呀,还要吃点别的才行。正好,我也还没吃饱”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安溶月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
杨少晗如此这般二十几天之后,陈香便称自己身体不舒服,向安溶月告假将养。
此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尹老太太的耳朵里。
尹老太太忍不住生气,将安溶月、杨少晗叫道了跟前。
“她胡闹你就由着她胡闹,虽然那陈香是姨娘的身份,可是到底也要顾着她的脸面,现在陈香已经是我们杨家的人了。就算你心里不舒服,也应该拿出正房太太的气度来,怎么能由着底下的孩子们揉搓她。”
这还是杨少晗的记忆里,尹老太太第一次如此严厉的数落安溶月。
安溶月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并不回话。
杨少晗却不能让自己的母亲代为受过,抬头望着尹老太太道:“老太太不关心一下母亲的身体,反而替陈姨娘说话。真是让人想不明白。陈姨娘才跟着母亲吃了这么几天的药膳,便身体不舒服了,这难道不说明问题吗?”
尹老太太听了杨少晗的话之后。气的一拍椅子的扶手,呵斥道:“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你母亲怎么教的你?”
杨少晗依然望着尹老太太,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你无非就是想说陈姨娘在药膳了动了手脚,若是陈姨娘真的存着这个心。那你母亲早就吃死了,还会活到现在。”尹老太太用手指着杨少晗怒喝道。
“那是笨人才用的办法。陈姨娘如此聪明,怎么会这样做,况且,她怎会让母亲如此痛快的死去。自然是要看着母亲受尽苦难,郁郁而终。”说到这里,杨少晗想起前世的安溶月的死。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尹老太太气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杨少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旋即又沉沉的出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道:“你果然是个妖孽,要搅得我杨家家宅不宁方罢。”
一直没有说话的安溶月,听了尹老太太如此说杨少晗,也不由的怒从心来,不管是谁,怎样对她,都没所谓,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她冷冷的笑了笑,冲尹老太太道:“种什么样的因,便结什么样的果,若说现在杨家家宅不宁了,那也是因为二十年前,杨家有人先做了孽,怎么能怪在少晗的头上。”
她说完拉着杨少晗正要出去,忽见陈香急匆匆的进了门。
一进门,她便跪在了地上,雨打梨花的道::“老太太、太太息怒,原是我的不是,都是我罪孽深重,不该到杨家来,可是我苦熬了二十年,只盼着老爷能子孙满堂,平平安安的,太太请相信卑妾,卑妾对太太绝没有一点坏心,只求能在太太跟前有一息生存之地,绝没有任何奢望。
“老太太,求您不要因为卑妾的原因而责怪太太和二小姐,都是我的不是,您责怪我吧,不要因为我的原因,闹的家里不和,那我的罪孽便更重了。”
她说完,伏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尹老太太被陈香哭的,也悲从中来,两眼忍不住也红了。
半晌方道:“你起来吧,你原没有错。”
杨少晗听了此言忍不住冷笑,俯下身低声对陈姨娘道:“姨娘到底有没有在母亲的药膳里动手脚,很快便会见分晓。”
她说罢扶着安溶月的手臂,道:“母亲,我们离了这里吧。”
安溶月拍了拍杨少晗的手,两人相携出了松鹤园。
一出松鹤园的院门,安溶月便觉身子有些飘飘的,强撑着才到了素妆院。
到了素妆院之后,安溶月歪在床上问道:“刚才临出松鹤园的时候,你对陈姨娘说了什么,我怎么看她好像吓得变了脸色?”
杨少晗拉了夹被过来盖在安溶月的身上,守在她的跟前,笑道:“过几天母亲就知道了,现在却不能跟母亲说。”
就在此时,杨一晗推门走了进来,她一脸紧张的到了安溶月的跟前,见她正与杨少晗在说话,便忙收了脸上紧张的神情,假意笑道:“妹妹也在这里。”
杨少晗起身让座,“姐姐日日帮母亲理事,已是辛苦,别的我干不了,陪着母亲说说话解解闷还是行的。”
杨一晗早就听说了这几天杨少晗日日逼着陈香与安溶月同食药膳的事情,刚才听闻她们被老太太叫了去训斥,心里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如今见她们好好的在这里说话,看来没什么要紧的,便也没提,只是道:“母亲,刚才济南知府夫人派人送来了些东西,没有母亲的示下,我也没敢收,打赏了那婆子五两银子,让她先回去了。”
安溶月笑道:“你做的很好,我与知府夫人本没有什么来往,她来送东西,定然有事,你没收她的东西,若是改日她真的登门,我们便可不用觉得亏欠她的。”
“是,女儿还不都是跟母亲学的。”杨一晗上前坐在了刚才杨少晗坐的地方,偎着安溶月,一副小女儿态。
杨少晗见状,也挤了过去,挨着杨一晗坐下,“姐姐明年都要嫁人了,还在母亲面前装小孩儿,到了婆家也能这样的行径吗?”
杨一晗听了此话,伸手便抓在了杨少晗的腋下,“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杨少晗则笑着滚到了安溶月的怀里,“母亲救我,母亲救我……”
被她们两人这样一混,刚才积在安溶月心里的闷气,便疏解了不少,笑着将她们分开了。
娘三凑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散了。
她们的气散了,可是尹老太太却越想越生气。
第二日,尹老太太依然还在气头上,忽然听到门房来报,“老太太,京里安平王府派人来了,现在已经到了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