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怀青正在观战,站在他身旁的是江南。
“这个吉勇城的首领挺懂打仗的,很多策略跟王爷的兵书上有点像。”
“你察觉出来了?”
“嗯,尤其是用火来防御城池的那几个办法,我在兵书上都看过,不过这个山支用得还不是太纯熟。”
云怀青说:“虽然用得不熟,但是这些招数很有效,起码挡住了栗贞族的几次进攻。那些黄烟从没见过,你留心一下。”
江南应下,又说:“吉勇城的人处境不妙啊!王爷觉得吉勇城下一步会怎么办?”
“守住城门。”
“万一守不住呢?城外还有十几万栗贞族人呢!他们全都冲进去,吉勇城的人肯定没有活着的希望了。”
“山支应该会有办法吧。”云怀青说。
江南继续观看战事,没有注意到云怀青的脸上渐渐浮起一层愁云。
吉勇城的城门里面顶着巨大的木头,巨大的冲力源源不断地从城门传到木头那边,在地上凿出几个坑。
冲车进攻了很久,吉勇城的城门虽然被撞得凹凸不平,逐渐有了裂痕,然而城门仍然十分倔强挺立,丝毫没有倒下的意思。
而冲车旁的士兵举着剑盾,阻挡着城上射下来的弓箭,吉勇城也不能迅速把栗贞族的人击退,双方胶着在一起。
“把城门烧了!”栗贞薰赤高喊一声,在吉勇城他耽搁地太久,没有耐心再耗下去。
栗贞族带来的清油被浇到城门上,栗贞薰赤又让人在城下堆了很多引火之物,随着火把丢到城门下,清油顿时被点燃,火苗猛然窜上城门,舔舐着城门上的木头,炙烤着上面的金属。
火焰顺着清油流淌到城门里面,松颂族用来顶住城门的木头也被点燃了,城门的火越来越大,巨大的火焰将城门吞噬殆尽,岐英和吉莘都从城墙上下来,守在城门里面,岐英忽然高喊一声:“守住城池,我们生死同命!”
吉莘也高喊一声,豪气满怀,守城的士兵气势陡然一振,各个拿好兵器,随时准备抵抗。
城门逐渐脆化,轰然倒塌,栗贞族人冲进来,双方瞬间斗在一起。
吉勇城的兵器都是最锋利的,削铁如泥,双方的白刃战,栗贞族人落了下风,尤其是岐英手里的长剑更是锋利,剑刃所及之处,栗贞族人节节败退。
一声铜哨响起,狼群从城里冲出去,像一阵黄黑色的烟,狼群的目标很明确,栗贞薰赤。
栗贞族人从未见过这么多狼,尤其是这些狼个个都像是牛犊一样。
狼群速度极快,很快穿越人群奔涌到栗贞薰赤身旁。
随着几声嘶喊,栗贞薰赤被咬死了,狼群又随着铜哨飞速地奔回吉勇城,并顺势把城门口的栗贞族人都料理了。
之后,狼群闪入城中,像是一把瞬间出鞘的利刃,在战胜对手后又被迅速收回。
“这种打法从没见过。”江南感叹一声。
云怀青的脸色略微舒展开,但接着他的眉头又拧紧了,万一他和山支相遇在战场上,胜败会如何?
城门口的激战暂时停下了,栗贞薰赤已死,他的人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打下去,渐渐失了斗志,纷纷撤退。
这给了吉勇城里的人喘息的机会。
但是,栗贞族人不会放弃攻打吉勇城的,其他的几个栗贞族王爷已经看清了吉勇城的打法,而且现在吉勇城的城门大开,他们怎么舍得退兵。
有野心的人仍然继续攻城。
狭窄的城门弥漫着血腥味,吉勇城的人守着城门,任凭栗贞族的军队如何冲锋,硬是寸土不让。
松颂族、塔忽族、多劼族,这些部族都势力弱小,在弆狼被栗贞族逼迫到几乎没有生存之地,但是现在这座吉勇城是他们最后的家园,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生存下去的希望。
战事激烈,吉勇城的人仍然守着城门,寸土不让。
然而,仗打了太久,岐英觉得身上的力气消耗殆尽,连挥剑的动作都慢了很多。
忽然,岐英听到战马奔腾的声音,大地也有了几分震颤。很快,一支军队出现在她的视野之内。
军旗清晰可见,那是北境军的旗帜。
云怀青一马当先,直接冲进了栗贞族军中。栗贞王爷们从未想过大成军会此时发动进攻,他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该如何应对,而栗贞军队的慌乱也是可以预料的。
军心不稳,栗贞族气势陡然变弱,岐英和吉莘率众将拥在城门口的栗贞族人打出来。
锐气正盛的北境军势如破竹,栗贞族人且战且逃,几乎被全部歼灭。
大战结束,北境军士兵再次集结在吉勇城下,云怀青和岐英遥遥相望。
一边是士气正盛的北境军,一边是疲惫不堪的吉勇城人,只要云怀青一声令下,北境军攻下吉勇城轻而易举。
吉莘的心紧悬着,她拿起铜哨,准备让狼群突袭云怀青,即便是死,她也要把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北安王拿下。
岐英却拿过她的铜哨,捏着自己手里。
她遥望着云怀青,即便是弆狼与大成是解不开的宿敌,她也不会伤害云怀青。但是云怀青会下令攻城吗?
岐英不得而知。
双方紧张对峙着。
岐英和云怀青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们凝望着彼此很久,云怀青终于吐出几个字:“退兵!”
北境军如潮水般退去,在距离吉勇城五六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吉勇城的人松了口气,几个将领聚在一起和岐英商讨对策,但是他们又猜不透为什么北安王会退兵,更猜不透他为什么要驻军在离吉勇城不远不远的地方。
“难道北境军是想休息一下再继续攻城?”
“若他们想攻城,方才就动手了,我们当时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他们了。”
“北安王不是与所有弆狼人为敌,他就曾经救过我们族人。”说话的是额金,多劼族的圣女。
“你和北安王打过交道?”周围的几个将领纷纷询问。
“那时我被栗贞坨坨胁迫着去北境军中给北安王下毒,没毒倒他,却毒倒了军中的一个女人,后来他知道我是被迫无奈的,跟我达成协议,我给那个女人解毒,他救我的族人,最后没想到他说话算话,真得把多劼族人从栗贞族手里救出来了。”
“这真是奇事。”
“听说北安王的母亲是凤落族的,凤落族原本可是弆狼部族,后来投靠了大成。兴许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弆狼处境艰难的部族多一份善意。”
“难怪他不攻打我们,他知道我们吉勇城只是自保,从没想过会入侵大成吧。”
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北安王,额金忽然说:“首领,让我去见见北安王吧,她应该不会杀我,我可以跟他谈判。”
众人看向额金,岐英沉默了很久,徐徐道:“我去跟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