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吉勇城会向栗贞薰赤投降的消息传遍了弆狼军队,各路开始人马对栗贞薰赤虎视眈眈,暗中偷袭栗贞薰赤的军队。奔向吉勇城的路程走了还不到一半,栗贞薰赤的军队已经损失了不少。
“一群糊涂虫,这明显是吉勇城的计策!”栗贞薰赤怒不可遏。
但是即便知道这是吉勇城的计谋,以栗贞薰赤的实力,他极有可能攻下吉勇城,这是其他人不愿看到的。
栗贞坨坨没有进攻栗贞薰赤,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此刻折返京城。
犹豫之间,他又往吉勇城赶了大半天的路,多走了几十里,他此时还不知道,就是这几十里地,让他和弆狼王位擦肩而过。
吉勇城那边,除了放出流言,吉莘和岐英也积极备战,挖壕沟,设陷阱,准备充足的粮食和兵器,挑选将领,训练军队。
“最先进攻的应该是栗贞薰赤的人,只要击退他,后面的人势均力敌,就会权衡利弊,他们一旦犹豫,就给了我们时间。所以这第一波的进攻,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击退回去。”
城中的几个将领听着岐英的话频频点头,其中一个是女将,她是多劼族的圣女额金,她也来到了吉勇城。
吉莘又道:“城外壕沟都挖好了,埋了尖刺,也涂上了松油。壕沟足够宽,他们的冲车过不来。我已经让族人多准备箭矢和防云梯的器械,一定不会放一个敌人进城。”
弆狼即将有大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云怀青那里,他召集诸将商讨此事,最后决定亲率十万大军奔向吉勇城,打算一举剿灭弆狼的兵力。
三方势力很快聚集在吉勇城下,不过云怀青的北境军尚且在暗处,他先找了一个高处观战。
栗贞族的进攻很快开始了,岐英站在城楼上,眼看着天际黑压压一片的人向吉勇城奔过来。
岐英所料不错,首先攻城的是栗贞薰赤的军队。
栗贞薰赤亲自敲响战鼓,鼓声擂动,栗贞族的军队趁着鼓声开始攻城。
轰然一声,冲锋在前的栗贞族人踩塌了地面,猛然跌落进城前的壕沟里,里面满是尖刺,哀嚎声四起,进攻的节奏被打乱了。
看着满是尖刺的壕沟,栗贞族人进攻的气势顿时止住,人和马都停在壕沟前不敢前进。
栗贞薰赤在阵前喊道:“不准停下,骑着马跳过去。”
然而任是被人抽打着,马始终不肯往前走,这么宽的壕沟一旦迈不过去,就是开膛破肚的酷刑。
终于有一匹马经不住抽打,一扬马蹄向壕沟冲过去,马用了全力,但是前蹄刚刚踏上壕沟对面的边沿,边沿的土却瞬间被踩踏,连马带人一起跌进了壕沟,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人与马都畏缩不前,栗贞薰赤更是气急败坏,喊道:“架梯子,搭木板!”
栗贞族的士兵把用来攻城的云梯拆成几段架在壕沟上,又把盾牌架在上面搭成一座桥,眼见的壕沟上架出十几座桥。吉勇城上却忽然传来一声命令。
“放箭!”
“一声令下,数百只箭矢带着火焰射向城门前的壕沟,壕沟里的尖刺都用松油浸泡过,见火就着,瞬间,壕沟变成了一道火墙,冲天的火焰吞噬着栗贞族人的尸体和刚刚搭起来的桥,尸体烧焦的臭味和黑油燃烧的刺鼻味道被滚滚黑烟卷上云霄。
栗贞族人的节奏被彻底打乱了,这一切完全出乎栗贞薰赤的意料。
壕沟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栗贞薰赤和他的士兵不敢靠近,但是他没有耐心等待,让士兵铲土灭火。
密集的箭矢从吉勇城上射下来,更多的人扑倒在火里,火势更旺了。
然而,壕沟里的尖刺终究有烧完的时候,鼓声又起,栗贞族发起了第二次冲锋。士兵们踩着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焰攀爬过壕沟,奔到吉勇城下。
飞箭在城上城下来回穿梭,云梯架到墙上又被推下来,石头滚滚而下,吉勇城能战的全都上了,一直战到黄昏日落,没有一个敌人登上吉勇城的城墙。
鸣金收兵后,栗贞薰赤的军队后撤,扎营休息。岐英也不敢放松,让士兵轮番值守,警惕栗贞族的动静。
月已西斜,日头还未升起时,吉勇城下一片黑暗,黑洞洞地什么也看不见。而城上的吉勇城士兵却看起来十分清楚。
栗贞族人又开始出动了,他们扛着云梯,架在城墙上,开始悄无声息地登城。
然而城墙上的鼓声忽然振作,一桶桶松油顺着云梯流下去,被火点燃后顿时成了一架火梯。士兵纷纷从云梯上坠落,城下又是一片哀嚎。
坠落的云梯燃烧着,火光把城下照得通明,吉勇城的弓箭手对准了城下的栗贞族人,箭矢齐飞,把他们又逼到壕沟之外。
栗贞薰赤的第二轮进攻又失败了。
然而,一切离结束还很早,栗贞薰赤让人把战死士兵的尸体全都抬进壕沟里,尸体慢慢堆积,壕沟快被填平了。栗贞薰赤的脸上有了几分得意,只要冲车能越过壕沟,吉勇城很快就会被拿下。他让士兵生火做饭,等吃完了早饭,全力攻城。
吉勇城内,鏖战了许久的松颂族人也有些疲惫,趁这个机会他们赶紧啃几口干粮,喝几口水,准备接下来的硬仗。
城外,栗贞速速的冲车终于碾过填满尸体的壕沟,向城门冲过去。
城墙上,箭矢密密麻麻地射向冲车,一批栗贞族的士兵倒下去,栗贞薰赤又会派另一批顶上去。
弓弩手在箭头上沾上松油,冲车被点燃。然而马上就有士兵用毡布把火压灭。冲车缓慢地行进,然而势头又不能阻遏,岐英和吉莘眼看着冲车与城门的距离一点点缩短。
这时,一个木桶被丢下去,撞在冲车上,炸出一片黄色烟雾。
栗贞族的士兵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便是鬼哭狼嚎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他们是见惯了刀枪的人,不畏惧伤痛,但是渗入骨子的痒却能要了他们的命。
冲车停住了,只要沾染了黄烟的人全都躺在地上撕扯衣服,抓挠皮肉,剩下的人不敢靠近。
一连几次的进攻让栗贞薰赤损失惨重,这时他忽然意识到,栗贞坨坨的人没有攻城,难道他真得半路逃脱回京城继承皇位了吗?
“栗贞坨坨,你出来!”栗贞薰赤高喊。
然而没有人回应。
栗贞薰赤愤怒至极,但是他损失了这么多人,不能半途而废,他在阵前高喊:“栗贞坨坨背弃协议,不配当弆狼之主,今日我一定攻下吉勇城,活捉山支,我成了弆狼之主,你们就是功勋之人。”
栗贞族军队低落的气势陡然又提起来。
“第一个破城的人,我封他为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栗贞族人又张牙舞爪地往前冲,这次他们学乖了,用斗篷蒙着身体,防备吉勇城的黄烟。
城上的攻势很难阻住冲车前进,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城门紧跟着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