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刚要解释,这时梁辰突然打断:“妈,给家生熬的汤快凉了吧,赶紧趁热给他喝了。”
什么意思?王玲心想,这是不打算要说的意思吗?
她看了看女儿,也就没着急解释。
“噢噢,你看我都给忘了,你妈熬了好几小时的汤。”王玲转身将保温壶里的汤打开,用勺子搅了搅。
“来,家生,你喝一口尝尝,。”王玲一边托着保温壶,一边用勺子舀起来打算喂给外孙吃。
但是付家生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外婆,小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起那一夜的缠绵,想起小珏以近乎献祭的方式与他悱恻了一晚,是不是……
就在王玲不知怎么回的时候,进来几名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看上去表情都不是很乐观。
几人一进来,先是对梁辰和王玲点头示意,便开始对付家生手动检查,然后医生们开始小声嘀咕。
说的很隐晦,用词也很专业,但所讨论的症状好像并不是家生,梁辰听的有些懵懂,而王玲站在一边,还准备随时过来喂汤。
这时,那名医生看着王玲捧在手里的保温壶说:“这汤太油了,病人暂时还不能吃这些东西。”
“不油不油。”王玲急忙解释,“我们在熬的时候已经反复去过油了。”
医生听了也只是点点头,并没说什么,然后便跟着其他几名医生走了出去。
梁辰跟到外面,见那几名医生走出好远后,却还在讨论着什么,她的心倏地提了起来,难道家生?
付家生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他凭着超人的意志力挺了过来,再加上身体素质好,在经过抢救后,他很快便醒了过来,但是……
果不其然,夜里便出现了再次休克的现象,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中,情况一度危险到出乎医生的意料。
付景鸿和梁辰接到通知,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并一直守在这里,就连大姑姐都来了。
付家生的亲大姑,余沥阳的干妈,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一听到侄子有事,她也是第一时间赶过来。
“怎么会这样呢?”付家生的大姑说,“家生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
付景鸿坐在走廊的椅子里,低头,握拳在五官中间敲击,他将牙咬到严丝合缝,医生的话言犹在耳。
医生:“付先生,伤者的内脏有衰竭的现象,由于低温休克引起的器官衰竭,这种情况……”
付景鸿不愿意听到这种情况这四个字,他朝几名医生大吼:“不可能,他身体素质好,什么器官衰竭?”
医生:“如果不是身体素质好,恐怕伤者根本撑不到现在,这已经是个奇迹了……”医生手指张开,捏着眼镜的边缘朝上推了推,表情充满了木然的冷清感。
“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要让我儿子活着,如果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就砸了你们这家医院。”暴怒之下,付景鸿像发了疯一样。
医生们不敢再言语,带头的那名医生又朝鼻梁上推了推眼镜,然后带领一众医生们离开。
接下来,付家生的病情急转直下,已经吃不进东西了,每天只能靠输营养液来维持生命,整个人都瘦脱相了。
这件事没敢告诉人在国外的邵老爷子,怕他年纪大了接受不了。
付景鸿和梁辰日夜守在医院里,这时候的夫妻俩已经没有话再交流了,安慰彼此的话都说完了。
两人在走廊里相互依偎,付景鸿说:“家生会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我知道。”梁辰说,“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也相信家生。”
“有没有通知小珏。”付景鸿问。
“还没有,这件事我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梁辰说。
付景鸿点头道:“也好,我知道你考虑的周到。”夫妻俩对完话,便看到走廊尽头走来三个人。
冯如被她父亲拉着,她母亲走在后面,一家人老远看到付景鸿和梁辰时,疾走几步,上来寒暄。
“哎呀,付总,家生有事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我还是听其他人说的,不然我都不知道。”冯如的父亲说着,忙将自己手上和老婆手上拎的东西朝前面递,“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冯如的爸爸那也是个人精啊,之前发生的不愉快和女儿所带来的羞耻感早已不复存在,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时,王玲派来照顾的佣人,上前一步等着太太指示,要不要接这些东西。
“客气了。”梁辰看着那些东西,有心不收,又怕拘了人家的面子,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最后她说,“那就谢谢两位了。”说完,她稍稍转了下头,佣人便上前一步接过那两位手里的东西。
这时,冯如的母亲拉了拉女儿的衣袖,眼色使的就像钩子,直朝这边钩。
“阿姨……”冯如不复当时的气势,她低着头,像是承认错误一般,“家生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梁辰看着冯如,心里不明白这一家三口打的这是什么主意,她心想,你女儿都那样了,难道你们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噢……”梁辰说,“冯如,谢谢你的好意,家生挺好的,只是受了点伤,不打紧。”
“那就好,我一听说家生出了点意外,就一直担心,这不,今天过来看看。”冯如的爸爸客气道,接着又是一番寒暄。
付景鸿和梁辰听着也不好说什么,既然人家来了,就只能收起悲伤应付着,关于病情只字不提。
而此时冯如上来挽着梁辰,将她拉到一边,阿姨长阿姨短地喊着,把之前的不愉快完全抛之脑后。
梁辰几次想将那只放在她臂弯里的手拿掉,但还是忍了,既然这一家人都这么善忘虚伪,那她也只能虚假的应付一下。
“阿姨,之前是我不好,我错了。”冯如松开手,她立正站在梁辰面前忏悔。
梁辰点头,生疏又客气地说:“做自己没有什么不好,你是率性而为的人,谢谢你跟你父母来看家生。”
“阿姨……”冯如咬了咬嘴唇说,“您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我从小性格如此,直率也是我的做人原则,阿姨,我觉得您也是这样的人,我们真投缘……”
梁辰突觉反胃,做了一个深呼吸来缓解,真没见过冯如这一类人,她的思维怎么跟正常人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