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个博士现在还没有来吗?”
虽然会谈还没有出结果,但是作为东道主阿米娅还是为老魏举办了比较豪华的茶话会,接风洗尘,宴会之上摆出来的食物也不再是塔克莉费尽千辛万苦抓到的地狗子、蝎子、鼠子或者野猪什么的,而是牧场里面驯化出来的肉,羊肉,牛和肉猪。和龙门的豪华酒店相比,这显然还是太简陋了,但和总部过去几个月的伙食相比,那可真是珍宝天食了。
“博士现在还在准备自己的衣服,换好衣服,博士自然会来了。魏先生说句题外话,你觉得我们罗德岛的伙食怎么样?”
“十分一般,你看这块鸡排看上去挺大,实际上包了一大层粉,外边这个像是麦皮一样的东西实在是太厚了,刚咬上去的时候,口感还是外焦里嫩,但吃多了就会发现这碎掉的面皮特别粘牙,而且加的盐也太多了,用的油也不像是芝麻油花生油,反倒像是猪油,这搞得鸡排炸的实在太过油腻了,根本吃不了多少。”
阿米娅说道:“我们这几年来一直吃的都是这个东西,芝麻油也有,不过我们不想与民争食,所以就把那些好的油留给了群众,若是阁下吃不惯的话,我愿意亲自动厨做一个小灶。”
“那倒不必了,只不过若哪天阁下再去龙门访问,我等还是会拿出最好的餐食接待汝等。”老魏仍旧面不改色的说,出乎小兔子意料的是,老魏吃饭的时候居然真的在吃饭,说的话也都在点评茶话会上面的菜品,并没有对政治,军事,舆论情报进行更多的直接提问或者旁敲侧击,这引来的小兔子的警惕。
【如果凯尔希医生没有对我说谎的话,那么半岛战役惨败之前的一个晚上也发生过类似于现在的事情,难道说魏先生悄悄地将自己的影卫带进了巴格拉姆,现在正在找机会刺杀博士吗?】
就在小兔子带着这样的忧虑的时候穿着仇白亲自缝制的新衣服,我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说:“各位晚上好啊,我来晚了呀!”
凯尔希医生突然走向前来,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在那里帮我整理着着装:“这条领带并不是特别的适合你,如果是一条红金镶嵌的,那你的这一件制服就相当的完美了。”一心小姐突然间吻了我的脸颊一下说:“我已经把我们两个过去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给阿米娅了,你想了解你的过去的话,你现在可以去问我们共同的女儿。”
我反手搂住了凯尔希的腰:“一心小姐所言即是,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跟炎国进行各方面的商谈才是啊,你说对不对啊?”
老魏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浑然不是滋味,再想想自己那个带着如亲女儿一样的老陈:【晖洁,你选择了一个花心的男人呐。】
特蕾西娅并没有出现在这场晚宴上,此时的魔王正在地下万丈的深渊宫殿之下,审视着那一尊又一尊的魔像,那些刻在壁画上面,雕塑上面,印章上面的图章与花纹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因为一句召唤而离开,禁锢他们的空间来到现实世界去征服那个对于它们来说万分渺小的泰拉大陆。
“你真的那么相信渺小的人的力量吗?”特雷西娅用一种清淡的声音说着话,对于她来说所谓的人,所谓的理想都已经在半岛战役的那一个夜晚彻底破碎了。她如今所相信的是支配的力量,这与博士现在所坚持的道路是相违背的,但是她不在乎,因为她很清楚,最后获胜的人一定会是她。
到那时候博士自然会回到自己的怀抱之中,自己没理由再这么担心:“只不过不需要等到那个时候,深海的威胁,地底的威胁,甚至是山脉之中的敌人都能够将那些卑微如凡蚁的人们彻底逼上绝路,面对那种级别的蔑视灾难,泰拉的人们除了在绝望之中躲进地下城市以外,别无选择...但是即便躲在了地下,容颜和海水终有一日会从外面淹过来,陆地飘在海洋之上,又落了下去,有时飞在天空之上被全新吸引到太空深处...
博士,你真的十分的愚蠢呐,不过没有关系,我依然会包容你的。”特雷西娅看着魔神的眼睛,那瞳孔里面所呈现出来的是地表上巴格拉姆基地里面正在举行的负责接风洗尘的茶话会。
不过魔王专门从地表来到深渊之下,可不是为了借景伤情:“阿卡胡拉现在怎么样了?那一个穿过了沙漠去到半岛战场上的杜林有抓到吗?”魔王专门回来一趟就是为了当初的那个神秘电话,早在数个月前,魔王就已经派遣了一支数万人的殖民军队去往阿卡胡拉和提亚卡乌,如果进军速度和作战效率都完全按照魔王亲自制定的计划进行的话,那两片区域现在应该寸草不生了才对。
可是接下来属相汇报的消息,可就是让魔王有些眉头紧皱了。
“部队前进到沙漠地带的时候,就遭到了敌人的提前埋伏,为数不多能够提供水源和闭阴处的绿洲也已经被敌人占领巩固,而且敌人发明的一些机器小玩意对我们的后勤造成了较大的影响,如果推罗成方面不将精锐部队派出去,而依然靠这只偏师的话,很有可能会全部死在沙漠之上。”
“那个杜林人的部落听起来有点意思...维多利亚的南岸殖民地政府也不愿意出兵吗?”
“现在大陆战事紧张,莱塔尼亚随时有可能西进占领维多利亚占有的高卢领土,而且随着泰拉主体大陆的动荡,高卢的复国势力最近已经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所以殖民地政府也不愿意往南方的荒凉之地派出太多的不必要的力量。”居赫鲁随后提了一个看上去不错的建议说:“魔王陛下,要不然我们试一下那个东西吧?那一支穿越了一万年时空的军队也是时候该测试一下了。”
魔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一只手放在了一个类似于月蜥蜴的魔神头像上面,一股子气注入到了雕像之中,雕像的外壳一点一点脱落,像是龙卵里面的幼龙吸收掉了蛋壳里面的物质破壳而出。
不过对于现在的泰拉大陆来说,这些来自传说之中的力量还是太过遥远了。
此时的我是一个人和老魏漫步在巴格拉姆基地的走廊上面:“当初在切尔诺伯格事件的时候,你们还向我许诺过会保持中立,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兵戎相见了。”
“局势所变,人不得不变,要是大家都和睦相处,那该多好,可惜做不到,哈哈。”我用半开玩笑的话,也是内心的尴尬说。
“算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小陈那个孩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老魏站住了脚,不谈公事,谈起了私事说:“我家晖洁现在可是被你哄的神魂颠倒啊,我讲的话,她基本上是半句都听不进去,就想着赶紧来巴格拉姆跟你团聚。她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呀,可你呢?连我们的战服都不放过呀,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我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办法反驳,虽然说有九成的【外语交往】是对方霸王硬上弓,强行生米煮成熟饭,但剩下的那一成我也绝对谈不上什么冰清玉洁。无论是魔王还是仇白、嘉维尔在进行那方面的遗传交流的时候,我都是表现的比较主动的。
换句话说,你必须得承认你就是一个相当好色的男人。
“这个...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陈跟我们的孩子的。”我一脸正气的说。
“孩子事情就不用你们这两个大糊涂蛋费心了,孩子我来养。不过...我来到你们这里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孩子的事情,还有一件大事,我需要跟你说一下。”老魏道:“我会在这里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是我出于对小陈眼光的信任,我并不希望你是一个会让我们所有人失望的人。”
“听起来不谈私事,要谈公事的对吗?”我突然看了一眼侧后方一直跟着我的仇白,再看了一眼,在前面走廊尽头随时拿着法杖与医疗箱的苇草:“我愿意洗耳恭听。”
“其实这事情本来是应该让陈晖洁过来跟你说的,但是我家孩子我心里面清楚,就是嘴笨,一句话都讲不明白,稍微复杂点的事情,就喜欢拔剑说话,让别人替她思考。你以后要跟我家小陈过日子,要受的罪可不少呢。”
“唉,我倒觉得陈警官人挺好的,直来直去的,爱憎分明,不会受到一些世俗之事的限制。”我倒了一杯自己熬的茶给自己的老岳父说。
“我打算让小陈做炎国的皇帝。”
我的手突然停住了,差点没有握住:“皇帝?!这应该不是陈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不过她按照宗法的继承顺序的话...她的确拥有皇位的继承资格,而且顺位还不低。你应该看出来了,现在的炎国正在慢慢进入到一个体制僵化,行政低效,经济困难的循环之中,想要打破这个循环,必须得迎来一场变革,在过去我当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你。
你整天在那里喊着说要统一泰拉,可你真要统一泰拉的话,我所生活的炎国不就要被你彻底毁灭了吗?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小陈做皇帝,你做她的相公。
然后你们利用炎国的力量统一整个泰拉,到时候炎国保住了,你和小陈如愿的结婚了,一家三口也不用分隔万里,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对我们来说最好的选择了。
当然了,如果你不喜欢帝制的话,你也可以在大事告成之后劝小陈退位,还政于民。建立一个你设想之中的共和国,怎么样?我都把话讲到这份上了,你要是再拒绝的话,可就有些对不住我了。”
“陈警官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呢?”
“她说她完全按照你的意见来做,只要你这个关节打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事了。”老魏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动作仿佛是想提醒我——【不要让我失望】。
“那陈警官,真的是要准备当红色皇帝啦?”我笑了一下之后将我的老岳父递过来的酒杯放回到桌子上说:“那我肯定是拒绝的呀,我所信奉的是一种阶级的革命,而非民族的国家的。炎国这一个名字本身所携带有的就是无尽的民族属性与权威属性,真龙天子不仅仅是你们的政治领袖,也是你们的精神皇帝。这样子的事例如果不能做到重根展出的话,又何谈阶级革命?如果说我真的按照你的要求当了这个丞相相公。
那我的革命还要怎么进行下去?我带领着的是无产者的队伍还是炎国这一台封建的反动机器奴役的军队?炎国十分强大,但绝对没有强大到可以一国抗衡整个泰拉的无产者的境地,而且你们内部的无产者也已经对这台腐朽的机器万分厌恶,即便换上了一些新鲜的零件,也改变不了机器本身老旧的现实。”
老魏听我讲完这些话并没有反驳,而是接过了我的水杯,然后将水杯里面的水全部倒了出来,最后将杯子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面:“这些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小陈的。”
“我相信陈警官会做出她最为相信的选择。”
仇白见老魏离开,从后面走了过来说:“你的野心真的很大,即便是真龙天子的王位,你也没有半点兴趣。你想要的恐怕也不仅仅只是一个泰拉共主的位子吧?等到整个泰拉大陆都为你所统治的时候,你又该往哪里扩张呢?”
我拉着仇白的手走到了阳台上:“你看到了天上的星星了吗?”
“我就知道。”仇白摆出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说:“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能够将眼光放到那么远的位置,对于泰拉大陆上的绝大部分人来说,真龙天子,那都是他们这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