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傍晚时分。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如血,洒在姜遥岑简单的军帐内,给这静谧的空间添上了一抹不寻常的温暖。
姜遥岑坐在案前,手中轻握着一封来自远方的信件。
就只看那封面上那歪歪扭扭、仿佛孩童涂鸦般的字迹,他也知道这出自谁的手笔。
正是苏如画独有的风格,既让人无奈又莫名生出一股亲切感。
姜遥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想象着苏如画提笔写信时的模样,定是带着几分俏皮与不羁。
那是他的妻,也是他永远武力值逊上一畴的五安县主。
他轻轻启开封泥,拆开信封,激动之下手指微微颤抖。
满心期待着信中能承载两人间难以言喻的情愫。
然而,随着信纸缓缓展开,他的表情渐渐凝固,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信中,苏如画以她那特有朴拙的笔触,详尽描述了宗仁府及一众官员在朝堂上如何要为越王开罪,若不是头一天圣上给她吃了颗点心丸,她都怕自己要退缩了,这些人太凶悍……字字句句,皆是愤慨与不平。
“啪!”一声巨响,姜遥岑猛地一拍桌案,惊得帐路过要归巢的鸟儿四散纷飞。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拳头紧握,仿佛要将满腔怒火倾泻而出。
“这些无耻之徒,竟敢如此欺辱我的……我的妻!”他心中暗道,将苏如画视为自己一般无二,那份愤怒与保护欲油然而生。
但很快,姜遥岑的怒意中又夹杂了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也就是他的五安县主,才能想出如此不计后果的谋策。
他深知苏如画的性格,这看似无理的报复,实则是她对一些东西的坚守望。
她是想告诉所有人,包括皇上,她要正义,哪怕赌上一切,也一定要维护她心中的正义。明白了苏如画的用意,姜遥岑也愿赌上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这次大婚,也要与他的妻一起维护心目中的正义。
姜遥岑迅速铺开纸张,提笔回信。
笔尖在纸上笔走龙蛇,他将自己对苏如画的理解与支持,对那些官员的愤怒与不屑,化作一行行铿锵有力的文字。写罢,他吹干墨迹,仔细折叠好信件,唤来周侍卫。
“周侍卫,你且休整一夜,明天返程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她。”
周侍卫接过信件,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又过了两日,已经到了五月,一个清晨。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薄雾轻绕,给军营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的清新气息。
姜遥岑在这宁静而略带凉意的时刻缓缓起身,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他正欲进行日常的洗漱,突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仿佛是远方传来的战鼓,让人心头一紧。
紧接着,是兵卒那高亢而急促的呼喊声:“报——急报——”那声音穿透了薄雾,回荡在军营上空,带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姜遥岑闻言,脸色微变,迅速作出反应,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快,去拦住那驿卒,直接带到寝帐来。”
侍从领命,迅速消失在晨雾中,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不多时,一位满身尘土、神色匆匆的驿卒被带到了姜遥岑面前。
驿卒的眼中闪烁着焦急与疲惫,斜背在背后的包裹却丝毫不乱。
驿卒从身上解下包裹,双手递给姜遥岑,“请姜统领亲启。”
姜遥岑快步上前,从驿卒手中接过那封六百里加急的密信。
看了信封上的火漆印完好无损,缓缓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兵部调令那刚劲有力的字迹,要求他即刻做好准备,迎接三天内即将到来的新任将军接管事宜。
然而,接下来的内容却让姜遥岑的心跳瞬间加速——宏治帝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古婚姻大事,乃人生之至要,家国之和合。今有五安县主苏如画,才貌双全,温婉贤淑,深得朕心;又有忠良之后姜遥岑,英勇善战,智勇双全,屡建奇功,实乃国之栋梁。二人品性相投,才德相配,实为天作之合。
朕今特赐婚于五安县主苏如画与姜遥岑,令二人结为秦晋之好,共谱佳话。望尔等珍惜此缘,相敬如宾,绵延子嗣,以慰朕心。
着礼部即日起,筹备县主大婚婚仪,务必隆重又庄重,彰显皇家风范,亦体现朕对二人之厚爱。一应所需,皆由国库支应,不得有误。
钦此!”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阳,瞬间照亮了姜遥岑的心房。
“这……”姜遥岑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虽然通过苏如画提前送来的信,他已经对这件事有所了解,但真正接到圣旨的那一刻,他还是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击中。
他抬头望向远方,想穿透薄雾,看到京城中的苏如画,想看到她没心没肺的笑容。心中的激动与喜悦难以言表,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一股暖流填满,温暖而充实。
“谢主隆恩!”姜遥岑对着圣旨深深一拜,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
他知道,这份赐婚不仅是对他个人的认可,更是对他与苏如画之间情感的肯定与祝福。
随着驿卒的离去,军营再次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