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微风拂过营地,带来一丝凉意。辎重和伤马已被送往五安县外的军营,而买来的酒也被送到了将士们的手中。
苏如画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的将士们,大声下令:“今晚,开酒坛,烤马肉,庆胜利!”她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难以言喻的豪情。
随着酒坛的开启和马肉的烤制,营地上弥漫起浓郁的酒香和肉香。将士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当酒酣耳热之际,不知是谁提及了死去的同袍,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我同村的兄弟没了……”一个士兵哽咽着说道,他的眼眶泛红,声音颤抖。
“我那同伍的袍泽也没了……”另一个士兵低下头,声音沙哑。
接着,更多的人开始诉说自己的失去,有百夫长更是嚎啕大哭,他那百人队如今只剩下了五个人。
苏如画听着这些诉说,心中也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虽然此次战役擒获了越王,收复了越州,可谓大胜,但伤亡的惨重却让她无法释怀。
她转头看向钱六,沉声问道:“现在活着的还有多少人?”
钱六神色凝重地回答道:“眼下算上姜遥岑和霍六带走的人,总共剩下的将士三万四千七百余人。”他的声音里都是沉重。
苏如画听后,猛地一拍案几,案几上的酒杯被震得跳了起来。她瞪向下面将士,目光如炬。然而,当她看到将士们那悲伤而期待的眼神时,她喘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没事,大家继续。”她不想扫兴,但心中的愤怒和悲痛却难以平息。
夜色渐深,将士们继续畅饮、倾诉和回忆。
而苏如画则独自坐在高台上,望着星空发呆。她知道这场胜利来之不易,但失去的生命却再也无法挽回。她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为这些逝去的生命讨个公道。
营地上空飘荡着淡淡的酒香和烤肉香,然而这欢乐的气氛却被一种难以言说的哀伤所笼罩。
从四渊四面八方调来的八万大军,如今在这场平内乱的战事中折损了四万五千人,每一个人都是家中的顶梁柱,都是国家的勇士。
苏如画站在营帐前,满腔的悲痛与愤怒无处宣泄。她不仅为那些牺牲的将士感到悲痛,更为那些因越王的一己之私而失去生命的无辜百姓感到愤怒。
这场战乱,让越州军和无辜百姓加起来至少三十万的生命消逝,这是多么惨痛的代价!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钱六,发现他好像还有话要说,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问:“还有什么事?”
钱六迎上苏如画的目光,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悲伤。
他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决定说出心中的话:“还有一万余人带伤的,他们不是轻伤,而是终身不可能痊愈的重伤,断臂、断腿、瞎眼的……他们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未来的生活必将艰辛不易。”
说到这里,钱六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他无法忘记那些战士们在战场上英勇奋战的身影,也无法忘记他们受伤后痛苦的表情。
这些兵卒为了四渊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们的牺牲和伤痛是永远无法被忽视的。
苏如画听后心中一紧,她能够想象到那些受伤将士们的痛苦和无助。这场战乱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伤害。
三月的春风带着些许暖意,只是这暖意并未能缓解苏如画内心的愤怒。
她猛然站起,高台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钱六看着苏如画脸色阴沉如水,眼中闪烁着寒光,心中顿感不妙,忙转头去看葛三,葛三也察觉到了画儿大将军的异常,看到钱六看过来,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钱六也急忙追着下了点将台,紧张地喊道:“将军……”声音中不由自主的透露出担忧。葛三也紧跟其后,满心疑惑地问:“将军,你要去哪?”
苏如画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正好,你们跟我去看看越王。”她的声线冰冷。
钱六自从成为参军以来,对四渊律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急忙提醒道:“将军,越王不能死在你手里,他毕竟是皇室血脉。”
他是真心为苏如画担心,这一场胜仗的军功末必能抵过一个弑杀皇族的罪名,他怕苏如画做出冲动之举。
葛三看出了苏如画内心的愤怒,他很了解她的脾气,更何况他也觉得那个越王该死,他上前一步说道:“葛三来,宋河村来了二十人,如今能回家的也只有五人了。”他的心情也很是悲愤。
苏如画此刻却异常冷静,她深吸了一口气,“三哥,已经剩了五个人,你还想再少一个吗?”
她目光深邃地看着两人,“你们放心吧,我现在不会要他的命,他的命只能交给圣上。”
说着,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帐篷,拿上了那把镔铁长刀。刀身闪烁着寒光,映衬出她冷肃的目光。
钱六和葛三互相对视一眼,默默地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了关押越王的帐篷前。苏如画深吸一口气,揭开了帐篷的帘子。
越王独子被绑在一个帐篷里,见有人进来,眼神不只没有惊恐,还用轻蔑的眼神看过来。
苏如画冷冷地看着他,“越王这一个人待得不错啊!”
越王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不然呢?”随即看到了苏如画手中的长刀,嗤笑一声,“你还能杀了本王不成?”说着摇摇头,“你不敢。”
他很笃定,因为四渊律有皇室血统犯错交宗仁府的明文规定。
别人能抓他,能审他,但不能杀他!
苏如画一步上前,也不废话,挥刀而下,砍下了越王的一条腿。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地面。
越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他一手指向苏如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你……怎么敢?”这个人是疯了,敢对他动手?
苏如画接过葛三拿着的火把,直接怼在了越王断腿的伤口上,封住了血流。
越王又是一声惨嚎,已经疼得满脸得汗。如果不是正绑着,此时肯定满地打滚呢。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