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如画一声令下,六千人迅速且有序地调转马头,整齐划一地转身直面北侧的敌军。兵卒们的安定下来心神,立马露出坚定而果敢的神情,他们紧握武器,准备迎战。
苏如画看了一眼石东县城,城墙上旌旗猎猎,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她心中一紧,如果城里也杀出兵马,那他们现在的位置就非常不利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立刻做出了决定。
“给蝎子队传令:搅乱敌阵之后,聚拢突围。”苏如画下达了命令,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穿透了战场上的喧嚣。
传令的通信兵迅速将她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兵卒们闻令而动,紧张而有序地准备着接下来的战斗。
苏如画远远地看到了蝎子阵打头的是张洐,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勇猛。
太远了,看不出张淞和于进在什么位置,但是她知道他们都在。
为了更好地观察战况,苏如画一拨马头,上了一旁小土丘。从这里望去,两军的阵势一目了然。她看到张洐率领的蝎子队已经像一把尖刀一样楔入了越州军的骑兵队中。
张洐身后的兵卒紧紧跟随,他们配合默契,就像当初霍六看着霍十三和于二驴那么跟着自己一样。这种观战的角度让苏如画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是从自己的身体中跳出去看自己冲杀一样。
然而,战场上的形势并不容乐观。越州军的骑兵居然都穿着铁甲,这无疑增加了战斗的难度。
苏如画当初也遇到过铁甲军,她知道那有多难打,那就是抡着手中的骨朵硬砸,砸得对手面目全非,砸得对手头破血流,砸得对手盔甲变形……几乎就是在纯拼力气。
她看到张洐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他率领的蝎子队依然像一把锐利的尖刀,在越州军的骑兵队伍中左冲右突。
张洐惯用的马下兵器是一杆长枪,现在他也是单手持枪,左头一个铁锤一样的骨朵上下翻飞。
他一马当先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在他的身后,兵卒们队形紧凑得紧跟其后,他们的铁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长枪如林,杀声震天。
张洐带头每往前一步,就有敌人倒下,每一次抡起骨朵,都要打出一团血雾;每刺出一枪,定带起一片血光。
越州军的骑兵虽然装备精良,但在蝎子队的迅猛攻势下,也开始显得手忙脚乱。他们试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但在蝎子队灵活多变的战术面前,往往力不从心。
张洐并没有盲目地向前冲锋,而是巧妙地运用战术,在敌阵中来回穿梭,制造混乱。他身后的蝎子队兵卒也紧随其后,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在敌阵中肆意冲撞。
苏如画在土丘上紧张地注视着战场上的每一个变化,她看到自己队伍都是一条入海的苍龙,蜿蜒盘旋,气势磅礴。每一个兵卒,都是龙身上一片鳞,却是带刺带钩的,既能伤敌也能自保的鳞片。闪烁着坚定又耀眼的光芒,无惧风浪,勇往直前。
她看到张洐率领的蝎子队在越州军骑兵中左突右冲,每遇到强大的阻力时,张洐总能巧妙地化解危机,带领队伍继续深入敌阵。
越州军的将领显然没有料到四渊军队会采取如此灵活的战术。他们的重甲骑兵在速度和灵活性上根本无法与蝎子队相提并论。
在蝎子队的疯狂攻势下,越州军的坚固阵型如同被强风吹拂的湖面,开始泛起了凌乱的涟漪。原本整齐划一的队列,此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兵卒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慌乱。
苏如画面容冷静地站在战场边缘。拿出号角,放到唇边。随着号角的鸣声如同龙吟般响起,那声音并不是四渊军队常用的号令,它有着特殊的节奏和音调。越州军虽然听得见,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这是蝎子队特有的号令,那一声长长的号角,如同战场上的一道隐秘命令,传达着突围的意图。随着号角的回荡,蝎子队的兵卒们眼中闪过光,他们开始重新整顿队形。
原本分散的三个小队,得到了召唤,迅速且有序地向中心靠拢。化成一柄由精铁打造的利刃,以无可阻挡之势,直直地刺越州军的骑阵之中更深处。
紧随其后的是其余的兵卒咬紧牙关,紧紧地跟随着前面的队伍,保持着紧密的队形,就是一条灵活的蝎子,快速地在越州军的缝隙中穿行。
此刻,护卫在蝎子队尖张洐右侧魁梧兵卒被冲过来的越州军挥刀砍中了右臂,魁梧兵卒疼得得形一顿,大喊一声,“换人过来!”
一声吼罢魁梧兵卒已经双眼暴出,左手接过右手的弯刀,探身冲出了队伍,接连挥刀,砍了三人,他自己也空门大开,完全就是拼死的打法。下一刻他突然倒了下去,这次没有敌人砍到他,是他右臂的一直血流如注,他自己知道伤得重,砍一个敌人就攥一个,才最后拼了性命。
只是外面围的越州军甚多,他的位置并没有人顶上。一名敌兵发现了这个空,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长枪直刺向张洐右侧脖颈。
而此时的张洐力有不逮,怕是架不开敌兵的长枪,一俯身趴下了身。
同时高声大喊:“兄长,护我!”
在张洐左侧的张凇直接把手中长枪朝敌兵投了过去,穿入对方面门,张凇还啐了一声,“敢伤我二弟!”同时从后背抽出弯刀,又与左侧的敌军打了起来。
于进看出张洐状态不对,大声问道:“你可有事?”
张洐趴在马背上喘了几口气,“累死了!”
于进本在张洐身后调度附近几人跟紧护好这个蝎子尖,此时一拨马头,“你进来,换我!”。
苏如画远远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张洐看来体力被耗得差不多了,已经被换下,换成了面容有几分书生气,身形却魁梧的于进。他与张洐、张淞两兄弟并肩作战,如同三把锋利的剑,为后面的队伍开辟出一条血路。
苏如画看着六千骑兵已经全数跟在蝎子队后,一条巨龙般扎入越州军大阵,她也带着亲卫队迅速进入队形之中,为前面的同袍垫后。
“将军,我来断后!”葛三作为亲卫队长,自觉自己应该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