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家管事许荣在路上遇到探路的江北,猜到是那个柏校尉回来了,忙要回去报给牟秋。
在路上遇到出门的牟守志的长子,牟文海。
牟家长孙牟文宇已经上京城打听过了,牟家倚仗的曾大人没有什么仇家,牟家老大也没得罪什么人。那个什么校尉更是不知所谓,根本没打听到有这么号人物。
牟家人问了自家酒楼的掌柜和小二,牟家二爷打人那天,当时人多混乱,小二也靠不了前,只听说是打了朝廷命官,而且那人自称是“下官”,那就是没有知府官大。
最后牟家猜应该就是一个泥腿子,军功换了个丁点大的官,来吓人,如果再遇到一次定要收拾他。
因为旱情牟家人大多搬到城外的庄子里住,城里的井基本都没水了,偏牟家这庄子上的井水还不少,一大家子人加上奴仆吃喝都不成问题。
牟文海虽然在外边也是个混的,有着几分纨绔的气势在,但在家倒是孝顺,他老子牟家二爷牟守志判了徒一年之后,他就搬回了城里住,有机会就去牢里给他爹送送吃食。
徒刑这事就是限制人身自由强制服劳役,至于这劳役是干什么活并没有规定。
现在城中缺水,最需要的就是送水这个事。平时的送水工都不够用。
王知府就让所有徒刑的都去赶车,排着队由衙役看管着一起送水,牟守志就是其中一人。
牟文海打点了衙役,牟守志就干着赶车的活,轻省不少,可也是他从出生也没干过的重体力活。
加之晚上还是要回到牢里住,也是他从出生也没住过的脏乱差条件。
牟文海刚开始来看他爹那几次,看一次哭一次,心里恨死了把他爹关到牢里的那个王八蛋。
牟文海一听说看到把自己爹送进大牢里的人回来了,立马就炸了。
再听说身边就带了五六个人,急忙问许荣:“人呢?你在什么地方看见的?”
许荣答:“小的是刚进城看见,看那方向应该是朝着府衙去的,只是奇怪这次没骑马。”
这牟二少爷,是牟大老爷的二孙子,从小就顽皮的可以,又有点儿小聪明,很是得长辈们的喜爱,家里宠得他为人对外很是骄横。
听许荣说害了他爹的活得好好的不说,看那衣着应该还是升官了,心里这火气直冲天灵盖。
我爹还在干苦力,凭什么你升官发财?这么一想,这口气更是咽不下去。
爷爷和大哥跟他说过,那人多少是个官,不能随便去招惹。而且他也知道他爹就是因为殴打朝廷命官,才被送到牢里的。可这口恶气不出怎么行?
再说他也听到大哥说了,京城中根本没查到那这么个人,还不知是哪根葱在这装蒜呢!
指不定哪里芝麻绿豆大小的官,扯了张虎皮做大旗,在那吓唬人。
他不服,就这样的泥腿子也能得了势?不行,他必须要扳回来。
就不信了,他一个小人物,凭什么与牟家抗衡?
牟二少爷可不是光能想不敢干的人,从家里带上自己的小厮家丁,气势汹汹就去城门到府衙的路上去拦人。
别的事不说,打架他就没输过。
路人也看出这群人是要找事打架的,纷纷避让。
凡是没看到避让慢的,小厮便上前一推,“让开,没看到牟家二公子来了?再不让开小心打断你狗腿。”
人群中自是有人不服气,却也只敢瞪一眼,再不敢多说什么。
如此猖狂的话,倒是让走在最后面的钱六听见了,喃喃了一句:“这是牟家的人?”
欢儿爹刚回到自家娘子身前,才谢过恩人,听恩人这话,顺口接了一句:“那是牟家二公子,看这架势又要跟人打架,牟家人可老实的有段时间了。”
钱六听这话不对,老实好长时间了,偏今天就带着家丁手里还拿着棍棒出门,这么气势汹汹,怕是冲着柏将军来的。
急忙学了几声鸟叫,向前面的人示警。
示警之后他就不着急了,和路人一起给一群牟家人让了路,落在了牟家人身后……
前面人听到钱六示警,转回身。
苏如画也听到了旁边人的议论,轻轻一笑:“哦,你是牟家二公子,那个,牟守志是你什么人?”
不等牟文海回话,旁边看热闹的就答了,“那是他亲爹。”
苏如画点点头,“令尊还没出狱吧?你就这么嘚瑟上了?还是说你这孝顺大儿子想进去陪你爹?”她脸上丝毫没有笑意,认认真真说出这话更是可气。
他们这一来一回本就是在大街上说的,围观的人自是不少,本来看到是牟家那挺混的牟文海,大多数人躲在远处看。
方才一听那穿着官制武服的人这么说,一下淡了对牟文海的惧怕,忍不住笑出声来。
牟家,也不过如此。
二爷不也进牢房了吗?还有看到他赶着驴车拉水呢!
牟家再有权有钱,可知府是青天大老爷,并不偏袒,说徒一年就真一年。
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还没有放出来。
连知府都不向着他们,那牟家可不就不得势了!
牟文海何时受过这样的嘲笑,牟家二少听着周围的笑声更加火往头上顶。
自己爹被关在里头,他虽上下打点却终是弄不出来亲爹,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真是快点烧着起来了。
一切还不都是因为眼前这小子……理智就这么烧断了——
牟文海目眦欲裂,大喊一声:“打,给我打残他!打断手脚本公子有赏!!”
跟在牟二少手下的小厮,出门一向护在牟文海前后,在这乌州府横着走,眼里一惯没有别人。
而之前在苏如画手下吃过亏的人,还在牢里没出来,当然就没有人提醒他们这人惹不得。
于是一群愣头青还真就动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