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一副场景呢?
大概就是,作案现场分明,那粪勺子看着是那么眼熟,怎么看怎么像自家水缸的大水瓢子。
此时正“四仰八叉”搁在茅坑旁。
满地的屎尿,因为太阳的炙烤已经在上面风化了一层黑膜,裂开的缝里,时不时有白色的蛆虫探头探脑。
有些已经死了,趴在那上面一动不动。
而最可气的是,还有些波及到了墙上。
“呕...哕...呕!”
四下寂静一片,只听“呕”声一片。
谭甜甜这时候才想起来,家里的白珍珠跟白军两人。
而谭立业也想走,但是自行车被锁住了,得问她姐拿钥匙。
但是后院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去了,实在是太他娘的恶心人了。
谭甜甜管不了那么多,一脚踹开白珍珠的偏房门。
没人!没人?
接着是正屋,灶房,空空荡荡哪里有一点人影。
要问白珍珠去哪了?
答案就是,去镇上了,要不怎么说其实白珍珠也是个狠人呢!
自从在陆清韵那里学习没了着落,她想要搞钱的心就越发急切。
难得的没有谭甜甜时时看着她,让她有干不完的活,她牙一咬,干脆跟学校请了假,每天乐此不疲地来往镇上。
但是她拿货价太高了,中间经过了一手,这让她的利润减少了不少。
这要是年前的白珍珠,估计也知足了,但是尝到了甜头,她就觉着不够了。
她想要以更低的价格拿到一手货源,奈何李香那个女人鬼精鬼精的,死活不松口,任她如何套近乎都不行。
今天依旧如此,她拿了自己都不舍的吃的肉包子,巴巴又跑了过去。
“李香姨姨,谢谢你让我挣到钱,这个给玉朗哥哥吃!”
配合着她小心翼翼吞咽口水的动作,是个人都会心疼的程度。
白珍珠这点跟谭甜甜学了个十成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太会拿捏住怎样让人心疼她那个度了。
但是李香是谁啊?一个经历过风雨,真真正正过过苦日子的女人,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她挣扎了太久,也见识的足够多。
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出这小丫头的把戏,她得要承认,这小姑娘是聪明的,起码跟这小丫头同岁,她感觉自己能被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但是她欣赏聪明人,不代表她不讨厌有人把小心思打在她身上。
瞥了一眼被塞在自家儿子手里的大包子,李香没觉得有什么受不得的。
“小姑娘,东西我收下!”
白珍珠眼睛立马迸发出喜悦的光芒,刚想要开口再说什么,李香的下一句话就让自己如坠冰窟。
“但是,别再搞这些小把戏,看了让人发笑,我这几十年的饭不是白吃的,小姑娘你的那点子小心思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你是个聪明的。”
“只是不知道有句话你听过没有?叫,贪多嚼不烂,小姑娘家家的,挣点零花钱花花得了,别那么大胃口,吃不下把自己撑死喽,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估计也能听得明白,这里你也别再来了,不然,姨姨可是就要断了你的供应了!”
说完就领着玉朗走了。
只剩白珍珠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打了个激灵,飞快出了巷子。
想着这些,摩挲着手里的三十多块钱,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子里。
聚在大树底下聊天的几人,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小姑娘,对视一眼,冲着人说道:“小招娣啊,咋这么晚才回来啊!赶紧家去,你阿娘领着你弟弟回来了。”
什么?谭甜甜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白珍珠也不在乎这些人怎么叫她,反正说了她们也记不住。
朝他们露出一个感激又带着委屈的笑:“我知道了,谢谢婶子们!”
“哎呦,谢啥呀,都是一个村子的娃娃,你回去懂事点儿奥,别触你阿娘霉头,今天跟你家个避刘春梅吵了一架,估计心气不顺呢!”
“好!”白珍珠应声,然后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走了。
没走多远,还能听见后面几个婆娘说话的声音。
“招娣儿,这娃儿惨哦,娘嘞不疼,爹哩没个正形,见天没见个人影也不上工,更是把不住谭甜甜那娘们儿,对招娣那是说打就打!”
“可不是,这么乖巧的娃子,要是我家狗蛋儿有招娣儿一半听话,那我可就要烧高香了!”
“说这光棍话,真给你家狗蛋换成个丫头,你该哭了吧!”那人开玩笑地说道。
其实也正常,她这是第一胎,她婆婆也不是说是个什么开明婆婆,那要是生个小姑娘,她的日子可想而知。
“哎呦,我也就是那么一说!”
“唉,我可是听说白军在外面可是没干好事儿啊,有人可看见他在镇上抱了个奶娃子!”
“不能吧!这不是两口子对着搞破鞋吗?这日子还过个啥呀?”
“那谁知道呢?”
“行了,咱也别说这些了,叫人听去平白惹是非。”
要说蘑菇屯就这点好,前些年一场大运动,搞得人心惶惶。
各村子里相互举报,反目成仇的不要太多,整个村子里乌烟瘴气。
他们村子就不是,一是因为偏远,二也是因为大家都是一个姓,往上数几代都是一个祖宗,关系盘根错节,怎么都沾点亲戚关系。
这样同姓的村子,别的不说就是独的厉害,简单说就是他们团结且有自己的管理方式。
包括现在,虽然有大队长,村长,会计,支书,但是一旦有什么大事,还要去找族老。
没请到族老的时候,他们也用游街,丢烂菜叶子这种方式来迎合时局,但是一旦族老出面,那就要请族法,一个大鞭子。
好像现在还在,尽管已经好些年没用了。
这样的村子,大家一般不会干举报,这种倒灶事儿,因为族人都会抬不起头。
当然要说团结也是不尽然,因为树大分枝,同理族大分派,也是竞争不断的。
争的就是一个说话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