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城外军营。
由雪见草作为药引研制而成的特效药一经面世,立即引发了永州城的轰动;不消半日,第一批赶制出来的数万份药包便被清空,永州附近搜罗到的雪见草不多时也见了底……
正当制药团队因为药引匮乏而一筹莫展之际,一批批挂着秦家旗号的镖队源源不断的到达永州城外。
众人卸车一看,全是当前稀缺的雪见草和各类用得上的药用物资,顿时不由得喜出望外。
帐外看到此景的苏赫拍了拍一旁的秦空的肩头,由衷地称赞道:“好小子,多亏了你有远见,眼下的难题才得以迎刃而解。
否则,这药用物资一耽搁,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枉死。”
秦空躬身作礼:“若非苏大人鼎力相助,事情断然不会这般顺利。帝王指派苏大人前来永州赈灾,实乃天恩浩荡;在下取巧之举,何足挂齿。”
此话让苏赫十分受用,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话倒是让老夫惭愧了。
待永州之事处理妥当,老夫定当禀奏帝王,张榜嘉奖你们这些圣堂学院的少年英雄。”
秦空姿态又躬低了几分:“在下替调查组的各位同仁谢过苏大人。”
自此之后,永州的瘟疫算是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然而,本该是普天同庆的时刻,近日的牧尘却是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一天夜里,在秦空牧尘同住的营帐内,二人各自神游,彼此都默不作声。
牧尘心有疑虑,所以近来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秦空为了运送物资的事情忙里忙外,天天茶不思饭不想,只想在不出任何纰漏的情况下尽快将永州的瘟疫处理好。
牧尘看到秦空还在点灯对账,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听说你最近为了进购药用物资的事情一直在跟苏大人打交道?”
秦空神情有些恍惚,脑海中还在想着那些繁琐的结款事项,听闻牧尘的话,也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对啊,多亏了苏大人无条件的信赖,不然还真不会这般顺利。”
牧尘问:“最近挣了不少吧?”
秦空想了想,便如实回答:“我倒是没怎么算过,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除去这两天的结款,我手头上倒是还有八十多万银元的流动资金,算是这段时间挣得的利润吧。”
八十多万银元……
这么大一笔钱,够一户人家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吧?
原来,为了能长期解决药用物资匮乏的难题,秦空与苏赫交易的方式采用的是市场正常的供需标准。
随着全国各地药材成本和运输成本浮动较大,价格也大相径庭,从中赚取差价的秦空又源源不断的投入收购雪见草。
虽然单一成交的利润并不丰厚,但是永州所需的药草数量十分惊人,随着交易次数的增加,利润也在慢慢的积少成多……
前后这半个多月的忙里忙外,竟是让秦空直接入账了八十多万银元。
这一番细算过后,连秦空自己都不由得一阵咋舌……
要知道,八十多万银元的利润皆是定在正常的供需范围内;若是换做一个黑心的商人借此大发国难财,这个数字岂不是还得再翻上个三五倍?
牧尘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空,道:“我很想知道,你在这场灾难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永州数十万百姓的救世主?
还是,视人命如草芥,自导自演出一场灾难,借此机会大发横财的阴谋者之一?”
秦空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与牧尘对视,眼神中有些难以置信:“你怀疑我是幕后主使?”
牧尘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你叫我怎么能不怀疑?!
苏赫曾单独找过我,表彰我对研制特效药做出的巨大贡献。从他的口中我才得知,原来你欺骗了他。
发现雪见草的秘密压根就不是我通过以往的病例得出的结论,而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可见,这一点你难圆其说。
仗着我对你的信任,你可以用预见未来的借口糊弄了事;
可是你也知道,这种借口无法博得苏赫的信任。于是在与苏赫的商谈中,你又把我搬了出来,编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谎言!”
秦空愣住了。
牧尘的话有理有据,整个事件在不经意间竟形成了闭环,让秦空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沉默半晌,秦空倒是显得冷静了几分:“依你之见,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故意散播瘟疫,然后垄断各地的雪见草,借此机会大发国难财?
还是怀揣着龌龊的心思,置永州数十万百姓于水火,就为建那不世之功?
抑或是,两者都有。”
牧尘沉声道:“我在等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要知道,凭借着我当下的猜测,苏赫就有足够的理由拘捕你,让你一夜之间从英雄沦为囚犯。
我们是兄弟,我有理由配合你演好这场戏,不让苏赫察觉到异常。但是,我希望你能对我开诚布公。
常言道:人在做,天在看。
如果你认为凭借这种手段和我对你的信任就能瞒过悠悠苍天,未免也太天真了!”
秦空的眼神有些黯然……
他没想到在牧尘的眼里,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堪——这让他感到心如死灰。
其实他能理解牧尘的想法。
如果这场瘟疫真的是人为造成的,目的只为大发横财,立不世之功,而将数十万条生命视如草芥。
这让牧尘如何不怒?
而这场阴谋的幕后主使之一,还极有可能是与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情同手足的兄弟——
此刻牧尘那复杂的心情可想而知,不怪他会如此失控。
秦空沉思了良久,缓缓说道:“如果这场阴谋真的是你所在乎的人一手操控的,你会怎么做呢?
亲手杀了他?
还是公告天下,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抑或是,昧着良心帮他隐瞒下来,并原谅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牧尘的脸色沉了下来:“……”
秦空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喃喃说道:“不管你怎么做,为难的只有你自己。”
牧尘的眼神涣散开来:“秦空,真的是你干的?”
秦空低眉颔首:“没错,这件事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