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仔细看这一大一小两只猴子,都没什么问题,是真正的猴子,而不是邪法变出来的。
“看来不是这个人。”周寒又抬眼瞧那个训猴的中年人,头顶之上黑气缭绕,是霉运之气。
周寒摇了摇头,正想挤出人群,往前继续找。
此时,铜锣声止,那个耍猴人,露出一嘴黄牙,用沙哑粗重的声音抱拳道:“江州的父老乡亲,我是初踏贵宝地,全靠您帮衬。祖上传下这么一套驯兽的手艺,给大伙讨个乐子,挣个活命钱。一句话,您要看着高兴,就多赏点,您要是不喜欢,就少赏点,我也算没白忙活儿。我在这先谢谢您喽!”
中年人说完,手中锣又一声响,坐在耍猴人肩膀上的小猴子,顺着耍猴人的身体跳了下来,然后从旁边取了一个铁盘,双爪举着,顶在头上,走到人群前,向人们讨赏。
人们看这个小猴子也如此可爱灵通,纷纷解囊,铜钱落在铁盘中,发出叮叮当当声音。小猴子顺着人群走下去,叮当声越来越密集,就连周寒也掏出两文钱扔了过去。
“爹爹,你看好可爱的小猴子。”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在父亲的带领下,挤进人群,正好看到小猴子在讨赏。
小猴子转到小男孩面前,小男孩拿着父亲给的一文钱扔进小猴子头顶的铁盘里。
然而异变就在此时发生,小猴子突然扔了铁盘,铁盘里的铜钱稀里哗啦撒落一地。
小猴子呲牙咧嘴,伸爪向小男孩抓去。
幸而男孩儿的父亲眼疾手快,将男孩儿往后拉了一把。小猴子这才没有抓伤男孩儿的脸,但却将男孩儿的衣服扯下了一大块。
男孩儿的父亲赶忙将自己的孩子抱了起来。
小猴子还不甘心,又向男孩儿蹿过去。男孩儿的父亲抬脚将小猴子踢飞出去。
小猴子没受什么伤,落地后又跳起来。那架势竟然是还不放过男孩儿。
耍猴人一步赶上,一把掐住又要向前冲小猴子的脖子,然后用锁链将小猴子锁了起来。
锁起来的小猴子,呲着牙,向男孩儿挥舞双臂,挣得铁链哗啦哗啦地响,却仍不放弃,好像与男孩儿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耍猴人向男孩儿的父亲道歉。男孩儿父亲不依不饶,找耍猴人要说法,两人纠缠起来。
周寒却觉得这小猴子奇怪。这男孩儿是刚来的,能有什么事惹怒了小猴子。
如果说这小猴子对人有仇视,那它为什么不攻击别人?这小猴子刚才坐在耍猴人肩膀上和讨赏时表现来看,它不是一个疯猴子,而且很乖巧。
这种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再经过人的驯化,不会轻易攻击人。
周寒又看看小男孩。此时小男孩吓坏了,伏在父亲怀中,还在哭。男孩儿的身上没什么东西可以惹怒一个猴子。
周寒对一只猴子产生了兴趣。
这时耍猴人和男孩儿的父亲交涉完毕,耍猴人将这次所得的赏钱作为赔偿,给了男孩儿的父亲,男人这才抱着自己的孩子离开。
经过这么一闹周围的人也没了看猴戏的兴趣,纷纷散去。
周寒没有离去,而是故意在旁边一个地摊前流连。用眼角余光观察耍猴人。
可能是因为没挣到钱,那个耍猴人用鞭子狠狠地抽了小猴子两下,抽得小猴子吱吱乱叫,扯着铁链到处乱躲。
发泄完怒火,耍猴人才开始收拾表演的道具。
当耍猴人打开装道具的木箱,将道具放下的那一瞬间,周寒看到箱中露出一角丝绸。
那颜色,那花纹,她太熟悉了。就是她买了这样的丝绸,给周冥和刘津两人做了新年的衣服。
衣服做好后,刘津非常喜欢,穿上就不愿意换下来。
刘芳儿无法,只能是晚上给他洗衣服,然后又卷起阴风,将衣服吹干,让刘津早起后就能穿上。
虽然那丝绸只露一角,并不能确定那就是刘津的衣服,可刚才小猴子不攻击成人,只攻击小孩儿的奇怪举动,让周寒此时对耍猴人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耍猴人背起木箱,一手牵着一只猴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时不时还上前踢小猴子一脚,踢得小猴子吱吱乱叫。
周寒紧跟在耍猴人身后,随着他离开街市,拐进了一个巷子。
虽然周寒身上的功夫,连花拳绣腿都不如。但来江州的路上,她被李清寒逼着练功,脚步轻灵多了。训猴人只顾和小猴子置气,没有发觉身后跟了人。
他们越走离街市越远,渐渐的,将街面上的喧闹声甩在了身后,来到一片民居之中。
周塞看这一片院墙和房屋,是一处比保兴坊还不如的平民区。
“看来他是在这里租了房。他若真是那拍花人,住客栈的确是不方便。”周寒心想。
耍猴人在一处巷口拐了弯。周寒确定离耍猴人的住处不远了。因为在耍猴人拐过去前,她看到那人掏出一把钥匙。
“看清了这人的住处,我就去找宁远恒,让他来处理这个案子。”
周寒想到这儿,快走几步,准备与耍猴人离得近些,却突觉脖颈后有凉风袭来,紧接着后脑一疼。
周塞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在晕过去之前,分明看到一张阴笑的脸。
一上午的时间,跑饿了,花笑买了两个大肉饼,回到周记糕点铺。店门还锁着,看来周寒还没回来。
花笑看看天上的日头,已经正午了。
“掌柜,你也有迟到的时候啊。”花笑也没打开店门,而是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吃起了肉饼。
喷香得肉饼吃得花笑满嘴油光,把今天的事抛到了脑后。她一点不担心刘津,她相信凭她和周寒的本事,找回刘津不是难事。
两张肉饼下肚,花笑用衣袖抹去嘴边的油,又坐了一会儿,再抬头看,日头已经偏西了。
花笑站起来,她心里突觉不安。
周寒一向守时,正午在店里碰头,是周寒定的,就算有事被绊住了,也会想个办法给她送个信,而不是让她在这儿空等。
花笑朝远处望去。
街道上已经没那么热闹了,行人也少了许多。很多杂耍卖艺的都已经回去了,剩下的也只是在收拾街面上的东西,等待夜幕降临,花灯高挂。
花笑跑上街道,边跑边四下张望。“掌柜的,你跑哪去了,不会也让拍花子的拍迷了吧……”
“掌柜的,周寒……”花笑心里越来越焦急,不由得大喊起来,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花笑现在哪还顾得了这个,她的预感越来越不好,“周寒,周寒……”
“花笑,周寒怎么了?”一个人冲了过来,拦住了正在大喊的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