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眯起眼看着梁景离开的背影,只听“咔嘣”一声,原本他手里端着一个茶杯。就在此时,青瓷的茶碗硬生生断成两截,茶水顺着厉王的手指流到了桌面上。
扔掉手中的茶碗,厉王朝门外大声喊,“来人。”
一个侍卫出现,跪在门口。
厉王吩咐,“叫赵城秘密来见我。”
侍卫领命,转身去了。
这时的周寒一行人刚出了凌水县城。周寒突然感到身上凭白冒出一股针刺般的寒意。
周寒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小声嘀咕,“我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吧,怎么感觉有人要针对我?”
周寒走出几十步后,吕升叫住她,“公子,你看芳儿。”
周寒不用看也知道怎么回事,转过身,看到刘芳儿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一样挡在那儿,不论她往左还往右,都冲不出来。
人死后成鬼,不是哪里都能去的,只能在她身死的一定范围内活动。
除非是有心愿未了的鬼,可以上报城隍或阴司,经同意后,才能暂时突破地域限制。
周寒往回走了几步,来到刘芳儿面前道:“你弟弟现在跟着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现在还是去你该去的地方。”
刘芳儿满脸焦急,看向刘津。刘津在几步开外,看着这边,一脸懵懂。他看不到自己的姐姐。
刘芳儿又看向吕升,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愿意跟随公子,做公子的鬼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做我的鬼仆是假,守在你弟弟身边是真。”周寒说完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公子!”刘芳儿带着哭音的一声大喊,让周寒再次回过身来。
刘芳儿跪在地上,向她磕头,“求公子成全我。”
吕升听到刘芳儿的哭声,心都快碎了,替刘芳儿向周寒求情。
“公子,你就收下她吧,她是个女孩子心细,我给公子跑腿,她留在公子身边侍候,倒是正合适。”
“我看是你想留下她吧。”周寒白了一眼飘在半空的吕升。
吕升又是挠头,又是搓手,嘿嘿笑着说:“我想留下她,也得公子同意啊。”
这时,周冥察觉到不对劲,牵着刘津的手,走过来问:“哥哥,为什么不走了?”
周寒将刘津带到前面来,道:“小津,你姐姐以后不能陪着你了,只能送你到这了……”
周寒的话还没说完,刘津嘴一咧,“哇”地一声哭出来,“姐姐,姐姐,”双手在空中乱抓。
刘芳儿从地上站起来,要去抱刘津,可是有那面看不见的墙挡着,她却连弟弟的手都够不到。
刘芳几急得直哭。鬼虽无泪,哭声却凄惨,让闻者伤心。
吕升不知道是真动心了,还是故意的,也在一旁哭起来,边哭边说:“公子,你看他们多可怜,你就帮帮他们吧。您的心是最善的,不会狠心看他们姐弟分离的吧?”
周寒用手指按着额头。哭声吵得她头大。
“好了,都别哭了。”
周寒大喝一声,场面顿时静下来,只剩刘津和刘芳儿的还在抽泣。
周寒走到刘芳儿身边,道:“你若成我的鬼仆,便要一切听从我的吩咐,不得妄为,否则我可以很轻易地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刘芳儿连忙点头答应。周寒便在她眉心轻轻一点,也施下了一个和吕升一样的印记,就见一个冰晶在刘芳儿额头一闪即没。
打完印记,周寒轻轻一拍刘津的肩头,道:“好了,别哭了,我让你姐姐跟着你。”
听到这里,刘津收住泪,眼瞅着周寒,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也许以后你还能自己和姐姐说话聊天。”刘津听了这话破涕为笑。
而一旁的阿冥却听出了话中之意,问:“哥哥是会教我们沟通鬼神的法术吗?”
周寒笑了笑,道:“先赶路吧。”说完继续前行。
这时刘芳儿也发现自己面前那堵墙消失了,她高兴地跟在刘津后面,而吕升则兴奋地向刘芳儿介绍这印记的其它作用。
凌水县城的码头虽不大,但水边停了不少船。客船、商船都有,甚至还有几只花楼的花船,在船只间慢悠悠地行驶。
船上浓妆艳抹的姑娘向那些商船上的客人抛着媚眼,调笑着。
卖苦力的工人,挑担背包,将一船船的货物搬上搬下。一名衣饰华贵的人,在一旁催促监督着,不断地呵斥那些苦工。
周寒环顾了一圈码头,寻找去浦镇的客船。
凌水只是梅江的一个支流,浦镇正是凌水和梅江相交处的一个小镇。要坐上去江州的船,便需先到浦镇。所以凌水县码头这儿去浦镇的客船有很多。
周寒看到几只去浦镇的客船,正在揽客。
周寒正犹豫上哪条船时,听到有人招呼,“去浦镇的,有没有,马上开船了,十文一位。”
一条不大客船上,船夫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卖力揽客,所说的价钱也十分的吸引人。
周寒带着周冥和刘津朝那条客船走过去。
然而,快到船跟前,周寒停住脚步。她看到这船周围,黑气萦绕,一团团一片片,如轻薄的丝棉一般。
虽然黑气不是很浓,也让周寒不舒服。
她再抬头看那年轻的船夫,赤着上半身,一身健壮的肌肉,有黑气不断从他头顶冒出来。
年轻的船夫见周寒奔他的船而来,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对周寒说:“这位兄弟,是不是去浦镇?我的价钱是这凌水最便宜的,只要十文一位,你去别家打听打听,绝对找不到我这么便宜价钱。”
周寒没听他把话说完,领着两个男孩儿,选了另一只去浦镇的客船。这条船船主是夫妻二人,船钱要十五文一位。
那妇人见周寒上了自己的船,便道:“客官是个明白人,那阿洪专宰生客,虽然开始要的便宜,但行到水中便开始向客人加钱,这一加可不止一倍二倍,不愿加的便让客人自己回去,你说已经在水中了,怎么回去,难道游回去,所以只能认倒霉。”
周寒听了,才明白那条船周围黑气是许多客人的怨气所凝,便对吕升吩咐了几句,吕升痛快地大叫一声,飞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