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友听说到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我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们。”他的心中也多了几许期盼。
周寒转头看向阿冥和刘津道:“你们就留在这儿随先生读书吧。”
刘津紧紧抓住周寒的衣袖,好像生怕她把他甩了一样,摇头道:“不,我要跟着哥哥。”
阿冥也果断道:“我也跟着你。”
周寒笑道:“我身如飘萍,居无定所,你们跟着我去受罪啊?”
“那我也跟着你。”刘津眼巴巴地看着周寒,眼中充满祈求。
周寒看着这个眼神颇有点不忍,她看向阿冥道,“我知道刘津跟着我是因为他姐姐,你跟着我又为什么?”
阿冥比刘津大了两岁,说话成熟些。他问周寒,“一定要有个理由吗?”
“也不是一定要有,不过我想知道。”周寒笑道。
“因为我姓周,叫周冥,是你的家人,是你的弟弟,所以你不能抛下我。”
阿冥说这话时像个大人般的认真,让周寒觉得“家人”这两个字,在彼此的心里都十分珍贵。
周寒不觉感慨,自来到这人世,是老周头把她养大,给了她一个家。现在这个十二岁大的男孩儿,也成了她的家人。
她、老周头,现在又多了个阿冥,三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三个乞丐,组成了一个家,让她心里的感觉不知是欣慰还是酸楚。
一旁的陶春友笑道:“看来这两个孩子与小兄弟缘分不浅呐。”
周寒抚了抚两个男孩的头,然后对陶春友道:“陶先生也是学识渊博之人,既然有了这些学生,不妨直接开个学堂授课,让更多孩子来读书,还可以多个收入。”
陶春友双手一拍,大声道:“小兄弟好主意,就这么办,回头我就把那所靠街近的宅子改成学堂,开馆授课。”
周寒还要赶路,便和陶春友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约好以后会来看这些孩子。
周寒从陶家出来,便看到吕升在路边正和刘芳儿得意洋洋地说什么,逗得刘芳儿“扑哧”笑了。
周寒知道,一定是吕升在炫耀昨晚在董家大杀四方的事,便咳嗽了两声。
吕升听到,马上停止炫耀,飘过来。“公子,我回来了。”
周寒道:“赶紧赶路,今天一定要坐上船,赶到梅江。”
路上,吕升问:“公子,那几个人贩子怎么样了?”
周寒便将昨晚的事简单讲了。“那几人暂时关在县衙大牢里了。”
“暂时的?那这么说他们还会放出来?”吕升很是忿忿不平。
“不会,我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这次偷盗案本就玄妙,没有证据,靠这个案子,关不了他们太长时间。不过在关押这段时间,官府还会查出他们以前做过的案子。”
“那会怎样?”吕升刨根问底。
“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周寒淡淡的道。
吕升这才高兴的一拍巴掌,“这样就对了,恶人就该有此报应。”
江州城厉王府,重华居,厉王头戴玉冠,身穿紫袍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交椅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茶水、点心、鲜果。在他面前跪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他右边袖口上翻,露出里面绣着的一只龙头马身的异兽,正是麒麟。
厉王缓缓开口,“这么说世子是自己回来的?”
“是。”黑衣人不敢抬头。
“废物,我让你们把他抓回来,人没抓回来,反倒是他自己回来了。”厉王满脸阴沉之色。黑衣人跪在下面大气也不敢出。
“他现在在哪?”厉王问。
“已经回了别院。”黑衣这才敢出声作答。
厉王狠狠一拍身旁的桌子,震得桌子上盘碗“叮当”地跳了一下。
“‘出必告,反必面。’他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跪着的黑衣人狠狠地咽了一下唾沫,他很想告诉王爷这句话连他自己也骂了。
“去,叫他来见我。”厉王压了压火气,命令道。
黑衣人赶忙退下去。
黑衣人走后,厉王一招手,一个侍女走上前,伸出纤纤玉指给厉王按压太阳穴。
厉王闭着眼,心里却为梁景这个儿子犯愁。
厉王不缺子女,可嫡出的就只有梁景这一个儿子,他曾有过两个正妃,第一个王妃,姓汤,生下梁景没几年便去世了,第二个王妃一无所出。
厉王也不清楚从何时开始,这个儿子便对他疏远了。人也很少住在王府之中,只在别院中另居。
前些日子厉王亲自为梁景挑选了一门亲事。那姑娘是江州大族文家的嫡长女,人长得漂亮也知书达理。
厉五选了个日子便要让梁景成亲。梁景非但不感谢他这个做父亲的,反而找他大闹了一场后,离家出走了。
厉王派出勾陈卫抓他回来,没想到梁景自己突然回来了。
这个儿子是想通了,还是因为什么?厉王要找梁景来,当面问问。
这次梁景来见厉王倒没有以前那种不情愿,不过还是敷衍似的喊了声“父王”,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厉王已经习惯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问:“你不是离家逃婚去了吗,怎么又自己回来了?是没带够银子,还是想通了要成亲?”
“我可以成亲,但不娶文家女。”梁景声音很大,好像怕厉王听不清楚一样。
厉王冷哼一声,“文家女儿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有哪不好?”
“我不喜欢就哪都不好。”梁景倔强地说。
“婚姻大事父母作主,你又是王府世子,更不能随随便便。我给你选的世子妃都是有考量的。”
厉王觉得自己对这个儿子的耐心已经-出奇地好了,为什么他总不能接受自己的心意。
“你的考量都是为你自己的,何曾为过我。若是因为世子这个身份,就非要我接受,那我就不要了。您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随便把这个身份给谁,然后再把文家女儿嫁给他,您的目的一样能达到。”
“你,你,逆子,你就是这么和父王说话的。”厉王指着梁景,气得满脸涨红。
“我们之间如此说话已经许多年了,我以为您早就习惯了。”梁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接着说,“父王,我之所以来见您,也是想告诉您,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她虽然没有特别好的家世,但我也只想娶她一人,您若非要逼我娶那些什么文家武家的女儿,我还是一样会逃。”
“那姑娘是谁?”厉王铁青着脸色问。
“以后您会知道的。”梁景深知他父王的性格和手段,没有说出周寒的名字。
“父王,若无他事,儿子不打扰您休息了。”说完也不待厉王同意,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