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略做调息,舒缓了一口气,这才朗声道:“戚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你我也算不得外人,无需躲躲藏藏。只是乔某不明白,前辈何以要对乔峰,暗施偷袭?”乔峰刚才全身一紧,这才为戴子饶所趁,这种力道,他虽然仅有一次接触,却记忆犹新。
那是他刚到异界,从通道跌入天牢时,眼看就要毙命,也是全身一紧,一股大力将他禁锢,也禁锢了下坠的力道,这才救了他一命。这是救命大恩,乔峰岂会忘记?只是他想不通,戚无忧为何要对自己出手。
这种时机的拿捏,恰到好处,并不像是开玩笑,而是想要自己的性命,这才发声喝问。他话没说完,眼前便出现一人,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状似疯癫。不是戚无忧,还会有谁?他走到乔峰面前,双手握住乔峰肩头,语无伦次,说:“你是不是乔峰?啊对,你是乔峰,我要杀了你。你就是乔峰,我要杀了你。”
而后双手用力,摇动乔峰肩头。只是用的完全是肢体之力,没有半分灵力。撕扯乔峰的举动,像是个疯子,哪有半分高手模样?乔峰很难想象,刚才差点要了他命的禁锢之力,竟是出自眼前疯人之手。
戚无忧在采雾门杀了南有为,引发门派之争,也将乔峰牵扯进去,往后诸多事情,也因此而生。他自己却置身事外,出了采雾门后,忽然想起,当日在梨园镇,遇到一个叫石中金的望天派弟子,对自己大大的不敬。现在帮采雾门救了这许多人,应该可以杀他了吧!
笑面人屠戚无忧,杀人不问情由,全凭于心。这一路上,总有看不惯的事,看不顺眼的人。可每当他要举手杀人时,对方总要说一句,你怎可胡乱杀人?或者是,你为什么要杀我?每每这个时候,他总是想起与乔峰的约定:救一人,杀一人。先救人,后杀人。
戚无忧杀人不眨眼,可要他救人,那是难上加难。每次颤抖着收回手,杀人不得,人也渐渐变得疯癫。当初在天牢时,戚无忧疯过一次,后来被噬灵阵法抽去灵力,这才得以恢复,却也落下了病根。
在采雾门大开杀戒,已是旧疾复发之兆,一路上受约定掣肘,杀人不随心,念念叨叨的便是如何救人,焉能不疯?及至上了望天派,将众人打了个落花流水,一把抓住石中金时,石中金惊恐万状,问戚无忧:“我不认识你,你干嘛杀我?”
戚无忧一呆,脱手放了石中金,自言自语道:“对对对,我应该先救人,再杀人。”然后转头对石中金安慰道:“小哥你别急,别急,等我去救一人后,再来杀你。”石中金是既不敢吼,也不敢动,心中却憋闷的破口大骂:你个老疯子,你要杀我,还要我安静的等着你,真是岂有其理。
戚无忧离开望天派,心里想着的,就是救人杀人,杀人救人。也不知怎么的,灵光一闪,忽然想到:我何必自找麻烦,去救什么狗屁不认识的人?只要杀了乔峰,约定自动解除,往后杀人随心,岂不快活?
他自觉这个想法妙不可言,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直奔安山。其实他三声笑过,已彻底疯癫。之前是清醒的时候多,迷糊的时候少。现在是糊涂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戚无忧糊里糊涂绕过了安山,进入到五界山中,碰见一男一女,正在做那苟且之事。
他好奇地看了一会,忍不住问道:“喂,你们在做什么?”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郁秋风与杨过。杨过被谢熬八象幻境引诱,导致体内魂魄意识复苏,纠缠不清而走火入魔。郁秋风听了红袖的三个办法:要么抽走魂魄,终成痴傻;要么杀人取魂,继续修炼,坠入魔道;或者干脆一刀杀了,以绝后患。
三种办法对杨过都是莫大的伤害,郁秋风不忍心,于当晚便带着杨过,偷出飞来峡。其时各教派被飞来峡上的大战吸引,防守不免松懈,竟真的被郁秋风偷出包围圈。虽在外围也遇到阻拦,而这里的人,修为已经不高,郁秋风仙力境的修为,应付是绰绰有余。
郁秋风想带着杨过,偷回魔域,择地隐居。她已经打定主意,杨过活也好,死也罢,无论是人是魔,她总是不离不弃,相伴左右,照顾他的一生。郁秋风脚踏飞剑,行至五界山时,杨过醒来,见到郁秋风,双眼放光,不怀好意,嘿嘿笑不断。
郁秋风知道杨过意欲何为,昨晚在飞来峡时,杨过便是这般表情,四处追逐下人女子。郁秋风怕引起飞来峡反感,要对杨过不利,遂拉着杨过,进入房间,以清白之身,平了杨过之欲。
事后杨过沉沉睡去,郁秋风带着他,一路逃至五界山。杨过却于此时醒转,他已失了理智,不识得眼前之人,见是女子,便扑了上来,撕扯郁秋风衣服。
半空飞行,如何可以,郁秋风只好红着脸,推开杨过,再落下地面,收起长剑。杨过早已急不可耐,饿虎扑食般窜了过来,郁秋风不再躲避,任其施为。杨过不知轻重,郁秋风虽疼痛难忍。她反而是淡然恬静,反手抚摸杨过长发。
她倒不是在享受鱼水之乐,而是心中自有天地。杨过状如疯虎,形同野兽,双目赤红充血。可她心里的杨过,温文尔雅,嘴角挂笑,正轻轻的叫着小秋,然后两人侃侃而谈。郁秋风面带微笑,心中喜乐,两人好事正劲,忽听有人说话。
郁秋风羞愤难当,一把推开杨过,抓住衣服,盖住自身,低头不敢看人。杨过好事被扰,冲戚无忧愤怒吼道:“滚开。”戚无忧纵身上前,一把抓住杨过脖颈,说:“我要杀了你。”郁秋风急忙穿好衣服,跑到杨过身前,双手抓住戚无忧胳膊,问道:“前辈,你干嘛胡乱杀人,杨大哥又没得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