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就亮了。
屋子里的东西照常摆放,门窗也是紧闭着,没有一丝的缝隙。
照理说,不可能有风透进来。
从开关那儿收回手的那一刻,手腕上的那串琉璃珠再次吸引了我。
“霰……灵……珠。”我喃喃道。
那个魅惑的声音似乎还在我脑海里回荡着,霸道专制又桀骜。
我端详了片刻之后,便将它从手腕上取了下来。
随后,将它放在了卧室的抽匣里。
好看归好看,这玩意儿终究是陌生人送的,而这个陌生……不一定是人呢。
是恶是善,是敌是友,谁也说不准。
我能活到现在,就是秉持着对陌生人应该有的防备与距离。
我只相信外婆,相信自己,相信千洲,相信所有我亲眼所见的事情。
在外婆屋子里待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下床铺跟柜子,心里逐渐发闷。
对了,那个声音说……外婆的死,跟一个很厉害的阴邪有关?
那为什么要害死我外婆呢?对它有什么好处?
冷不丁,右肩膀似乎被拍了一下。
我拿着枕头的手迟钝了一下,没有理会,继续收拾。
从洗手间出来,往自己屋子走的时候,左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我依旧没有去理会,更没有回头,径直走到屋子里,拿上换洗的衣物,重新回到洗手间。
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我皱了皱眉头,心情不是太好。
坐在镜子前,摘下眼罩,仔细看了看自己右眼的瞳孔。
十年了,我每一天都在期盼着它能够恢复正常,能够正常接受别人的目光,更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变得跟普通人一样。
可是……
右眼瞳孔依旧是四分五裂,红色的丝线也还是若隐若现,根本没有变好的迹象。
我不禁在想,外婆说的扎纸人,积福报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用?
不能只是哄小孩儿的吧?
就在我无比烦恼的时候,左肩又被拍了一下。
我目光直视着面前的梳妆镜,没有回头。
下一秒,右肩被拍。
我梳了梳半干的头发。
左肩被拍。
我深吸了口气,继续梳头。
右肩被拍。
左肩再被拍。
左右肩一块儿拍!
靠!
我实在忍不了了!
“啪”的一下,我把梳子砸在了梳妆台上,发怒道:“闹够了没有!”
而后,便没动静了。
但那股子阴气还在卧室里弥漫着,说真的,有点儿冻脚。
我把头发挽了起来,椅子转了个方向,面朝房门口坐下,身体往后一靠,两腿一叠,目视前方。
只见一个面色惨白,唇色铁青,浑身都是灰白的泥浆水,完全看不清长相的男人正站在房门口端详着我。
他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打量着我,见我不说话,便又上前两步试探。
我眯了眯眼睛,右眼微微有些发涩。
他咬了咬乌青的嘴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想要再拍我的肩膀。
我眉头一皱,冷声道:“你再敢拍一下试试。”
他吃了一惊,来回找地方想要躲起来。
“别躲了,我能看见你。”
这个今天拍了我无数次肩膀的脏东西,我早就看到他了,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是,我的眼睛,能看见鬼。
从十岁那年,从长宁河捡了条命回来之后,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