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愣神,“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
乔千洲牢牢拉住我,解释道:“切记,桥上有人喊你,你绝对不要应声,否则,你会死在这座桥上,永生永世地守着这座桥。”
千洲跟我说的这些,我隐约有些印象。
在乡下,这种听上去很诡异很扯淡的事情,其实多少有点讲究在里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点点头,揉了揉耳朵,转身离开了桥边。
回到村口的时候,远远就听见好几个人在议论。
“你发现没,陈大刚家的傻儿子陈喜宝这两天没影儿了。”
“是啊,往常都在村口蹲一天,他家一点动静都没有,陈大刚带着喜宝出门了?”
“出什么门啊,我听说啊,陈大刚这是把他那傻儿子卖了!”
“卖了?不能吧,这年头谁会要一个傻子!”
“啧,傻子也有傻子的用处啊,我听人说,陈喜宝是卖给了造桥的工程队。”
“工程队要一个傻子干什……你的意思是!喜宝被……不会吧?真的假的!”
“陈大刚家本来就穷得叮当响,喜宝又是个傻子,我看陈大刚啊,巴不得把他儿子卖了呢!”
“嘘……陈大刚来了。”几个村妇赶紧小声散了。
我们跟陈叔打了个照面,他脸色不太好,眼底有些发青,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跟失了魂一样。
“陈叔,去哪儿?”我主动跟陈大刚打了个招呼。
陈大刚身体一个激灵,就像吓着了一样,战战兢兢地回我道:“十,十七啊,那个,我,我……”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喜宝呢?我有些小零食想给他送过去。”
“不,不用不用,十七,喜宝他不吃,我有事儿先走了。”陈大刚一个劲儿摆手,脸上的心慌一目了然。
看着他逃也似地跑出我们的视线,我忽然回味起刚才那几个村妇口中说的事儿……
“这陈喜宝恐怕是凶多吉少。”乔千洲在一旁冷不丁开口道。
跟我想的一样,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收回目光,往家的方向继续走。
进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甚至飘起了小雪花儿。
“小七,我给你弄点吃的吧。”乔千洲主动想要给我做饭。
我摇摇头,疲惫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用了千洲哥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小七……你别太伤心了,生老病死皆常事,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乔千洲认真地说道,那双乌黑的瞳仁仿佛带着光。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我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明天见。”
关上门,背靠着墙,看着昏暗的屋子,感受着死一样的寂静。
我没有哭,也没有特别悲痛难受的感觉,只是觉得心里缺了一口气儿似的,乏得很。
可能在我的意识里,外婆还没有离开我,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
我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去开灯。
一阵阴恻恻的风忽然从耳朵边吹了过来,似乎还带着一股石灰的味道。
我放在开关上的手指顿了顿,那股子凉意仿佛能一路穿透到脚底。
“嗒。”
下一秒,我按下了灯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