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月猛地一震,下意识的就望了望四周。这番话要是被外人听见那还得了?
她不甘心的又换了个说法,继续劝着。“可是童玉青已经嫁为人妇,王爷将她留在府里实为不妥。事情若是传出去……”
“你这话跟本王刚才那一句有何区别?”
成子睿一句话就将姿月下头要说的都给塞了回去。的确,俞翀的冲喜媳妇儿跟宫里的娘娘都是别人的女人,两者有什么区别?
姿月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成子睿是主子,她有什么本事来左右他的想法?
但是成子睿步步为营才走到这一步,出不得一点差错!
“可是王爷,童玉青将俞府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留这样一个女人在府里只会惹来麻烦。”姿月紧着又说,“不如等姿月将她的伤治好就立刻让她离开?”
书房的门突然就打开了,成子睿站在门口冷睨着她。“若本王要将她留下来呢?”
姿月心口一窒,“难不成王爷还想将她收做妾?”
“妾?”成子睿笑了,“她这张脸来做妾是不是太可惜了?”
姿月心都凉了半截,“王爷还想把她娶做正妃?”
“正妃又何尝不可?”
这一句话像把尖锐的利刃直插进姿月的心里。若是个有权有势的官家女,若是个对成子睿有帮助的女人,那她也就忍了。可她绝不甘心让童玉青凌驾于她之上。
“童玉青毫无背景,对王爷根本毫无用处。天下的漂亮女人这么多,王爷为何偏偏……”
“那你又有什么背景,你除了有些医术之外还对本王有什么用?你以为没有童玉青本王就能看得上你?”成子睿淬着冰带着毒的话语等于直接将她的心剖成了两半。“本王这里不缺你这个大夫,你若想走没人会拦你。若是还想留下来,你最好认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姿月低头不语,贝齿紧咬下唇,双手握拳,指骨清白一片。成子睿走了过来,那一步步的脚步声就像是踩在她的心尖儿上。
成子睿在她跟前站定,用手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着头。得见她眼底的不甘后冷声笑道:“可惜了,亏本王还一直当你是个聪明人。”
姿月心里咯噔一下,怕她就这么被成子睿给丢弃了。
岂料成子睿就这么松了手,“不是让你去配药么?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姿月紧绷的身体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来她还可以留下……
望着面前的尊贵男人,姿月如鲠在喉,脸色苍白的叩谢了成子睿后就赶紧的离开了。
回去将药配好,姿月便直接去找了童玉青。到了屋里更是直接就将配好的那小瓷瓶药重重的放在桌上,“药给你配来了。”
此时的姿月抬着下巴,两眼学着成子睿冷睨着别人,这副故意在别人面前拿乔的模样让童玉青觉得有些好笑。好笑之余,她也算是想明白姿月对自己这份莫大的敌意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这药可是我从险峻的深山里采回来的,这要是放在外头卖,十两黄金都不见得买的着。童玉青,这么好的东西送到你跟前来,你难道连声谢谢都没有?”
童玉青弯着嘴角,眼中却毫无笑意。“真是有劳姿月姑娘了。”
姿月又怎么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敷衍?她紧了紧垂在两侧的拳头,挤出十分生硬的一抹笑。“你知道外头都是怎么传你的么?”
“你们家王爷已经跟我说过了。”童玉青直直看着她,“外头怎么传那是他们的事情,我童玉青最不怕的就是这些了。要是计较这个,当初我还怎么嫁得进俞府?”
姿月失笑,满眼鄙夷。“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你这么真性情的女人。”
童玉青倒是觉得有意思了,脸皮厚被人说成是真性情,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说法。
只见姿月打了个手势,屏退了王府里头水灵灵的丫头们。没了人之后姿月又往前走了两步,直接站在童玉青跟前。
“你准备在这待到什么时候?”
童玉青一挑眉梢,“姿月姑娘这是什么话?是你们家王爷把我弄到这来,又不是我乐意待在这的,怎么好像我就是个江湖赖子,感情我是赖着你们王府的好吃好喝才让许书媛扎我一剪子,害我半条命?”
姿月咬牙,暗骂她简直就是牙尖嘴利。
“难道你就不想回俞府?不想回到俞二爷身边?”
听到姿月提及俞翀,童玉青心口一窒,先前的伶牙俐齿统统变得只有沉默。
见她不说话,姿月嘲讽一笑:“二夫人虽然是用这样一个方式进了俞府,可好在跟二爷的感情不错。去俞府时也见俞二爷跟二夫人情深义重,我便以为你们二人之间是难以分开的。没想到现在二夫人进了王府,却忘记了快要病死的夫君。”
童玉青紧紧抿着唇,眉心也拧成了疙瘩。她不是不想回俞府,她还要回去复仇,可是事情闹成了这样,她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回去,否则进门不过几日还会让人给害出来。而对于俞翀……
她最放心不下的偏偏就是俞翀,从清醒至今她除了那幅画之外,满脑子的就都是俞翀。
只是现在,她要怎么回去?她要怎么能才回去?
姿月勾着唇角冷冷一笑,她就不信童玉青真的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听说俞二爷前几日摔了一跤,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庆安连跑了三次的去问俞老夫人请大夫,可见俞二爷身体确实是不好了。”
童玉青猛地抬头,她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一颗心更是被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去帮他看过了?”
姿月见她这么一副紧张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是赌对了。眼眸闪了闪,一脸凝重的说:“还未去看过,但是听说他那样子怕是不行了。”
童玉青只觉得一阵霹雳,心口被猛击了一下。
“怎么可能……”
“听说是听了外头那些传言被气倒了。”姿月微叹了一声,“你是知道他那副身体的,再被这么刺激几回,怕是小命不保了。”
后头那句话童玉青压根就没听到,她耳边响彻的全是姿月说的上一句话。
俞翀被那些外头的传言气倒?
童玉青忍不住的想要发笑,若俞翀真的能听到外头那些传言,那他也应该知道自己千辛万苦进了俞府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
什么卷家财什么野男人,这话鬼话要是能气倒俞翀,那她童玉青就算白活了这么一遭。
反过来想想姿月说的那些话,哪一句不是盼着她能早日离开王府?
如此看来,这些也不过就是姿月的小伎俩而已。
她离开小院儿时俞翀的身体确实不好,但是她更相信庆安能将他照顾好,所以暂时就把对俞翀的担心给藏了起来。可是在这之前她就已经打好了主意,就算是她后背上的伤好了她也得继续赖在成子睿这里,直到找到那幅画,拿到画里的所有证据。但是这会儿听了姿月的话,虽然不信俞翀会撑不下去提前去了,可她还是担心他的身体。
那幅画确实重要,可她在心里衡量片刻,她更加在意的,却是活着的俞翀。
姿月一直都在注意她,见她眼中情绪复杂,便认为她这是担心太过于担心俞翀。心里头渐渐满意,本以为是个麻烦的,没想到也这么容易被人拿捏。
“你想见他么?”
童玉青猛地抬头,“你有办法?”
“你无非就是想见你夫君,我放你走,你想去见谁就去见谁。”
童玉青心口狂跳,虽然知道姿月不怀好意,但是她还是心动了。
“你想要带她去哪里?”
一声带着威严的冷沉嗓音把姿月吓得浑身一震,猛地转头,不知何时成子睿竟然就站在了门口,将两个人的对话都给听了进去!
童玉青暗暗吃惊,一天之内两次意见成子睿,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听着他这口气,还有这风雨欲来的脸色,事情怕是有些难以预料了。
“王爷!”
“姿月,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
姿月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仔细看还能看出她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的身体。
成子睿走了进来,一直到床榻边才停了脚步。那双阴鸷的眸子灼灼盯着童玉青,“你想要回去?”
童玉青心沉了沉,点头说:“我本就是俞府的人。”
成子睿突然大笑出声,俊美的脸阴鸷的眼,再加上这嘲讽意味满满的笑声,让童玉青十分不爽。
“他们何曾把你当成俞府的人?你若是俞府的人,此刻又怎么会出现在本王的王府里。你说自己是俞府的人……莫非,你想回去再死一回?”
她暗暗咬牙,“我只是想我夫君。”
成子睿的脸色又更加难看了一些,“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俞府的二夫人,从今往后你也没夫君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人,明白了么,童玉青。”
地上跪着的姿月身子一僵,撑在地上的两只手掌骤然握紧。
童玉青不敢置信刚刚听到的,惊愕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的人?她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他的人?难不成就因为救了自己,她就得以身相许?
“王爷莫不是在说笑?”
“你看本王像是在开玩笑?”
见他这副神情,童玉青心口猛地一颤,咬牙道:“王爷怕是不知道当日我进俞家的门说过什么话。那天我说,我童玉青只做大,不做小。王爷有心留我在府里,那我童玉青就只能做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