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洪公公去传旨,姒苡以为今天这样就结束了,刚要松口气,就听:“郎中莫川求见!”
随着一声“宣”,一个郎中模样的人快步入了殿内。
姒苡只觉得这个人分外眼熟,等到走近了,定眼一看,才发现这人就是郡主府的前郎中。
被她赶出府的那个。
眼皮猛地跳了跳,心里暗道不好,就听宣殇帝意外道:“莫川?你今日怎的有空入了宫?”
很显然,宣殇帝从表面上的神情来看,并不知此事。
佑福公主垂眸,站在宣殇帝旁侧,眼里却是忍不住的得意。
姒苡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挪开了目光,心里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那名为莫川的郎中将当日郡主府后院内发生的一切都哭诉了一遍,什么都说了,就没说是姒苡赶他出来的。
宣殇帝听完了来龙去脉,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样子甚是疲惫,却依旧耐着性子问禾宁:“朕只知道姒姑娘的医术高超,莫川与其相比自然是占下风。可即便如此,你又怎敢把朕赐予你的郎中赶出府!”
浑厚的声音已经快压制不住他的愤怒,二皇子在平德殿上胡闹已经让他十分头疼了,这一肚子的火还没地方发,就又扯出了莫川这等子事。
毕竟将莫川赶出郡主府,相当于在对所有人说:她禾宁不把宣殇帝放在眼中。
皇帝最怕没有威严,若是威严都没了,那他就什么都没了,也不用坐在这里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宣殇帝,在今日平德殿上已经反复破了例。
座下,东乐王已经蹙了眉,“禾宁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还请陛下明察。”
语气罕见的比较平和,从日常嚣张的东乐王嘴里出来,感觉很不真实。
不过也能理解,他再怎么脾气暴躁,终究只是个王爷。为了保住脑袋,该示弱的时候就是要示弱。
比如现在。
平德殿内沉默了半晌,姒苡才慢慢感觉到座上的那位在逐步的收敛自己的火气。
末了,又恢复了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正要开口,就见禾宁身后突然现了一青白身影,垂眸道:“此事与郡主无关,将莫川赶出府是民女的本意。”
她若不在此刻认罪,一会儿若是被莫川揭穿,估计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你是觉得,郡主府要改名成姒府了?”宣殇帝定眼一看,是姒苡,于是不动声色的问。
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头上,如冰雹砸下,冰冷彻骨又带着痛感。姒苡稳了稳心神,不慌不忙正色道:“民女并没有僭越的意思,只是那日,这位郎中的所作所言都是有目共睹的。”
“实在是算不得冤枉他。”
宣殇帝思虑了半晌,突然抬眼,手虚虚的抬了一下,“说说看。”
姒苡摸不清宣殇帝的情绪,但也毫不犹豫的一一细数道:“当日,康姑娘不过是被寻常的曼陀罗花迷倒,就算民女不在场,大约三四个时辰后康姑娘也能自己醒来。”
“但当时这位郎中却对郡主口口声声说,康姑娘没救了,明显是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