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钱,单北川将那腕坠在手里把玩了一番,递给了她。
“拿着。”
许相思愕然。
“愣着做什么?”他微微蹙眉。
“哦。”她伸手接过来,不禁问,“这是……”
“给你的,生日礼物。”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沈佳人那颗毫无防备的心,狠狠的震颤了一下。
生日礼物。
他送的生日礼物。
“不喜欢?”
她只是笑笑,过了几秒,又点点头。
单北川靠近了她,亲手替她带上。
那红『色』的绳子,系在她的手腕上,和那皓白的皮肤,对比非常鲜明。
临时起意,随手买的地摊货,还是十块钱一个的东西……这东西,居然就算是生日礼物了。
说真的,沈佳人快被气笑。
“单北川,连送个生日礼物都这么不走心,你这样可是很容易会失去我的。”
“哦?”单北川挑了挑眉头,“你觉得廉价?”
“……”沈佳人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她可不想被他讽刺现实和势利。
“呵。”单北川又笑笑,说话是那样的不经意。
“搞清楚,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何来失去与不失去这一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起来却是那样的恼人。他转身,迈开步子。
“单北川,你……”她气红了脸,可却又无可奈何。
收回目光,她摩挲着坠在红绳上的象牙果,之前还有些生气的小脸,却渐渐展『露』几分暖意。
的确是临时起意,货真价实的地摊货,超出十块钱人都不愿意正眼瞧……
可就是这么一个廉价的东西,被赋予了“生日礼物”这样的名头,竟能让她心里柔软下来,又暗自的欣喜以至于到爱不释手的地步。
沈佳人忽然觉得自己没出息,没出息到竟会被这样一个小东西左右情绪。
远远的,传来男人略带几分不耐的催促。
“还不过来?”
“啊……来了来了!”
她小跑过去,再次与他并肩前行,昏黄的路灯下,二人的身影被渐渐拉长,一高一矮。
这一晚,沈佳人被单北川开车送回了公寓。
即便是她生日,他也没有留,他回到了部队。
之后,单北川又了无音讯了几日,沈佳人表面上觉得无所谓,甚至是庆幸,可却时常会摆弄着手腕上的红绳子。
而每当这个时候,她的眉眼都是柔和的,甚至忘了,忘了她不是单北川的女朋友,只是笼中鸟。
仅此而已。
抽空的时候,她也去六院见过一次靳茉莉。
她安抚她的情绪,告诉那个终日活在痛苦和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的女孩子,很快就会救她,只要耐心的等。
这么长时间下来,沈佳人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在那黑衣守卫眼皮子底下把靳茉莉带出精神病院,也想好救出她之后如何安顿。
只是,她莫名感到不安,她需要一个帮手,分担这份压力的帮手。
于是沈佳人想到单北川。
这天,她站在了军营门外,孙警卫替她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她走了进去,孙警卫好奇的问,“沈小姐,你来找首长的吗?”
“恩,他人呢?”
“在靶场指导新兵。”
她在这里待过很长时间,早已经『摸』的轻车熟路。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靶场中传来的声响,走进去,更是震的耳膜都疼。
在靶场的一间训练室,单北川用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组装零件,一阵响亮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旋即利落抬手,连续击发。
这一系列的动作快如闪电,还没看过瘾,短短十秒就结束了。
三十米开外的靶牌上,只有小小的中央红心出现了一个孔。
旁边,观摩的新兵回过神来,掌声雷动,望着他的目光无不透着至高的崇拜。
这一刻,那气势冷然的背影,是他们眼中的神!
然而下一秒,“神”的话让他们个个如被冰雪。
“每人一个基数,不及格,五千米负重越野。”
丢下这句冷冰冰的话,单北川转身离开,刚一抬眸,却和沈佳人四目相对。
静站了一秒,他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顺便……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单北川盯着她看了几秒,又将目光收回,大踏步走出靶场,走路带起的风,都透着一股子刺鼻的硝烟味。
哼,这女人来看他倒是不太可能,商量事情才是重点。
办公室里,单北川褪去了蒙尘的军装,用冷水洗了把脸。
沈佳人一直站在旁边,他起身时,将『毛』巾递了过去。
单北川接过去擦了擦,随手丢在一旁。
“你要找我商量什么?”深邃的眼眸望向她。
“我想,你应该知道靳茉莉的事。”她小声说。
“什么?”
“她是装疯,当初她的腿,也是被她姐姐靳绾绾害的。”
“那又怎样?”
深呼吸,沈佳人目光笃定了几分,“我想救她。”
单北川没说话,只是狭长的眼眸却微微眯起了几分,似乎想从她脸上探究着什么。
“她现在被靳绾绾送到了精神病院,饱受折磨,你知道的,她根本没疯,那地方她不能呆了!”
“为什么?”男人忽然问。
“……?”沈佳人『露』出不解的表情。
男人耐着『性』子说明,“我是问,为什么要对靳茉莉的事这么上心?”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忍心看她受苦,她真的很可怜。”
沉『吟』了几秒,他那单薄的唇吐出一句生冷的字句。
“收起你的同情心,沈佳人。”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顺势翘了个二郎腿,雪茄烟也夹在了手指间。
沈佳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甘,又想是有些不解。
她追了上去,“为什么这么说?”
在一片袅袅的云雾之中,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是若隐若现的眉梢,却写着漠然。
“这是靳家的事,你是外人,没有『插』手的理由。”
“可是你知道吗?我偷偷见过她,靳绾绾派人看守着她,她过的很痛苦!”
话音一落,男人的眉头便皱了一下,就像听到了什么刺耳的东西。
“你说,你去见她了?”
“……是、是啊。”
“谁给你的胆子?”平寂的目光瞬间敛沉,男人眼中流『露』出不悦。
“上次在婚礼上,你还没吃够靳家人的亏?他们放过了你,你却还要主动招惹?”
“可我做不到冷眼旁观!”
“那你就去尽力做到!”
“单北川!”她情绪激动了几分,望着他的目光,写尽了复杂,“你真的不帮?”
“我说过,这是靳家人的家务事。”
沈佳人被气得不轻。
原本,她还想把她的计划告诉单北川,如果能得到他的协助,一切将易如反掌。
只是,她没想到这男人的心竟如此冷漠!
衣袖里的手被她渐渐捏紧,胸口随着呼吸急促的起伏了几下,她咬咬牙,转身就走。
“你去哪?”男人冷声问。
她头也不回,冷着小脸扔下赌气般的一句。
“你不帮我,我自己救!”
“站住,沈佳人。”
眼瞧着那女人出了门,单北川嘴角直抽抽。
他摁灭了雪茄,大踏步追过去,冷硬的军靴踩踏在生硬的地板上,格外响亮。
她被他从后面拉住,手臂尽头,单北川脸上覆了一层薄霜。
“我让你站住,听不到?”
沈佳人挣扎了两下,可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箍着她的手腕,就像坚固的钳子,挣脱不得。
“放开我,单北川!”她气呼呼的说,“你可以冷漠的看待任何事,任何人,可我不能!”
“不许『插』手,我不想再说一遍。”
“……”
沈佳人望着他那毫无半点儿情感的脸,语气复杂的开口。
“单北川,你这么冷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