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静寂。
薛绵听见顾淮毫无波澜的声音：“我只有一个条件。”
“你说。”
“毕业以前，别和凌疏墨走太近，”顾淮仍是不紧不慢的语速，似乎半点不为她所动，“如果可以，最好连面都不要见，一个字都不和他说。”
他的话音刚落，薛绵就猛地抬头，双眼里写满了不解，这算什么条件？
她不会傻傻的觉得，这是顾淮的嫉妒心之类在作祟，可是她不和凌疏墨见面，对他有什么好处？
薛绵声音弱弱的：“能问一下原因吗？”
顾淮只静静的凝视她，仿佛审视一般，薛绵立刻忆起是她在求人办事，没道理问东问西，她垂下视线：“你不想说就算了，也不是非得知道。”
顾淮叹口气，那些和凌疏墨交谈的话题，没有一点是适合和她讲的，所幸，凌疏墨给了薛绵更大的空间。
大到现在为止，薛绵都没有察觉出，她在按凌疏墨的模具，一点点产生微小的变化。
包括容忍他的接触，包括被他挑起的情绪，也包括……那些她看似不满，实则是尽在凌疏墨掌控的举动。
她会在凌疏墨看不见的地方，回忆他所说过的话，所做的事吗？
像是打开了一点点情绪的阀门，汹涌的情感快得几乎收不住的往某个方向倾泻，顾淮立刻掐断脑中的念头，五指倏地收紧，关节发白。
他开始扼制自己的念想，他怕，他又因为在面对薛绵时，没控制住情感，惊醒了欧里斯。
那样，事情只会越发的不可控和危险。
“不是不想说，”顾淮轻轻吐出一句话，仍旧是冷静克制的模样，“我希望你能在不受他干扰的情况下，顺利毕业。”
薛绵眨眨眼，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不就是中译中吗？“他希望”这算是个什么动机和理由？
她确实无法理解到，七岁的年龄差，她不仅是顾淮喜欢的人，也是个才读大一的女孩，她需要树立自己稳定的、良好的、健康的三观。
而这些东西，在凌疏墨近乎降维打击的培养塑造中，与其说薛绵成为了她自己，不如说成为了凌疏墨想见的她。
如果那时凌疏墨还没对她失去兴趣，她依然可以生活在他为精心打造的花园里，可一旦他腻了，犯了，并且那时自己又已经消失，薛绵该怎么办？
他不敢想象，或是说舍不得想象，那时的薛绵，会是什么样的。
“能答应我吗？”他的声音平静，温和，仿佛只是随意问了个十分寻常的，他并没有那么在意的问题。
薛绵点点头，一点都不为难：“可以啊。”
对她来说，这个条件几乎提了跟没提一样，她当然不可能主动联系凌疏墨，她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呢。
再说，凌疏墨主要在鸣金，他一个大忙人，会专门有空来临南找她？
总觉得他做不出这么冲动的事，除非心血来潮。
见薛绵答应了，顾淮肩膀微松：“那你今晚就留在顾家吧，明天启程。”
“启程？启什么程？”
顾淮站起身，准备离开：“去科威赫城，找约瑟。”
他没有问薛绵要他帮什么忙，约瑟又是谁这些基础问题，他也不会直接利用瓦伦丁的名号施压，这对薛绵没有任何好处。
问题不会因为解决一个，就不来第二个，薛绵锻炼解决各种问题的能力，而他只负责提供她现在能力范围外的，基础搭桥工作。
薛绵蹙起眉心，等等，这个地名怎么听起来，像是国外的地方？
“我们明天要出国吗？”
“是，但能不能说服约瑟帮忙，你要自己做好准备。”
说服约瑟？薛绵又听不明白了，约瑟是个不错的人，只要讲清楚前因后果，应该不会拒绝，为什么还要用说服呢？
想了想，薛绵又问了一个问题：“那明天一天能解决吗？我周一要回来上课。”
顾淮眼睛弯了弯：“你好好努力。”
最后，薛绵还是被安排到了之前她睡过的房间，等着第二天的出国之行。
临睡前，她去敲了敲顾言的房门，没有人应答，不知道去哪儿了。
说不出的奇怪，她给顾言发消息也没回，可能有其他事在忙。
薛绵躺在床上，总觉得一切不真实。
“顾言，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