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迈着细碎的步伐,端着盆走了进来。
“贵女醒了。”
“嗯,阿筝,昨日谢谢你。”谢夭清淡温和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感激。她掀开锦被,两臂一撑,站起身来。
“贵女说的哪里话,只是下次莫要再失了理智伤了人。”阿筝放下盆,侧过身来对谢夭说道,眼中饱含担忧之色。
“嗯,昨日害你们担心了。”谢夭眼底一片愧疚。
“贵女莫要多说,快些洗漱,洗漱过后还要去给老将军他们请安问好。”身后的阿琴催促。
“好。”
不多时,谢夭便收拾妥帖,带着两名侍女去了前院。
前院,正堂。
“请祖父,阿爹阿娘安。”谢夭进门站定,向几人行礼。
“嗯。”
“灼之,今日精神头可还好?”陆连夏关怀出声,目光慈爱的望着谢夭。
昨日陆连夏正在房中给谢名江缝制衣衫,府中下人进来便将话传给了她,谢夭昏倒的消息传到陆连夏耳中时,吓得她当下被银针扎伤了手指,血珠滴在了谢名江的衣衫上。
陆连夏紧忙把衣衫搁置一侧,忙出口询问:“怎么回事?”
“回夫人,贵女回府时,面色难堪,阿琴阿筝两位姐姐脸上尽是慌乱。”
“随我去趟清韵楼。”陆连夏作势就要起来,谢名江这时进来了。
“夫人,你莫要过去,那边已经有大夫在看了。”
“不行,他们的医术我信不过,我必须亲自过去瞧瞧。”
陆连夏刚站起身,谢名江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几下,示意她莫要着急。
“没事的。许是这几日灼之一直都在忙里忙外处理于归成婚之事,将身子给累到了。没事,好好休息,养养神也就无碍了。”谢名江宽慰。
听了谢名江这话,陆连夏仔细想了想,才轻声应了一声:“嗯。”
“阿娘放宽心,灼之身体无恙,可能真是这几日忙累了。”
“来人,去将三小姐请来正堂。”陆连夏思量一番后命人吩咐一句。
“阿娘这是作甚?”
“这么大的谢府,所有事总不能让你一人处理。你阿姐未嫁时有她与你一起,而今你阿姐嫁去并肩王府,府内上下不得有个人与你一起担着。况且,那日你阿姐回府,阿娘见宜室处理事务倒也是有几分能耐,故而,阿娘想着让她与你共事,你也多教着她点。”
“阿娘所言极是。”
很快,谢悦带着阿星阿月来了前院。
“请祖父,阿爹阿娘安。”谢悦清冷的嗓音响起,朝三人行礼。
“二姐。”谢悦福了福身,谢夭上前伸手扶她起身。
“过来了。你二人坐下,阿娘有事与你们姐妹说。”
谢悦抿了抿唇,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谢夭则是坐在了陆连夏对面。
“宜室,你长姐出嫁已有些日子。昨日你二姐晕倒在清韵楼的事,想来你也是知道的。”
“宜室清楚。”
“阿娘是想说,你长姐未嫁人时,府内之事都由你长姐与你二姐处理。现下,谢府没了你长姐,所有重担都落到了你二姐肩上,昨日晕倒想来应是这些日子累的。因而,阿娘让人请你来正堂,是想问问你,你可愿意与你二姐分担分担?”
“宜室自然愿意,若能为二姐分担一二,二姐也会轻松一点。自幼阿娘便教导,姐妹要齐心合力,相互扶持。”
“好,宜室你长大了,那日后府中大小事便由你姐妹二人商量处理。你二姐会在一旁指点,有什么不懂得你尽管问,问你二姐也好,问我也罢,都要学会。”
“是,阿娘。”谢悦应声。
午后,谢夭辗转反侧睡下,遂独自一人跑去了秋萧楼。
秋萧楼,后院凉亭。
“怎么闲下来了?”阿然筠朵坐在梅花凳上,亲自为谢夭倒了杯茶水。
“嗯,睡不下,索性来你这儿瞧瞧。”谢夭丹唇轻启。
“呵呵呵,你可有些日子不来了。除去上次你来这儿见魏锦,约摸有一个多月了。”
“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忙我阿姐出嫁的事情,后来府内事宜都落在我手中,实在抽不开身过来看你。最近秋萧楼生意如何?”谢夭温声开口。
“老样子,差不到哪里去。”
“嗯。”
“怎么了,瞧你这样子,莫不是有心事?”阿然筠朵问道。
“他有心上人了,更可笑的是,我亲自救的那个姑娘偏偏是他的心上人。”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喜欢着他。”
“怎能不喜欢,那是幼年时便以喜欢的人。你可还有忘情水?”谢夭抬眸,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
“那你酿一些与我。”
“灼之,你变了。”
谢夭垂下眼帘,没有张口。微风徐徐,二人衣袂翩翩,院内花枝乱颤,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好半晌,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听说,那梁国太子甚是钟意你。”阿然筠朵话锋一转,再起话头。
“嗯,怎么了?”
“他如何与你认识的?怎么会喜欢上你?他不知道你喜欢魏玞吗?”
“我救了他,至于他为何会喜欢我,我也不知,他知道我喜欢魏玞。”
“那梁国太子相貌如何?”
“你有兴致?”
“问问嘛,有些好奇。”
“与惊鸿世子比,不差分毫。”
“哦。我还在西域时,总教曾对我说过,大周的明络长公主是位美人,听你这么形容,我估摸,那麒麟太子定然生了副好相貌。”阿然筠朵笑道。